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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尊女娇

风茗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公元前十二世纪上半叶,华夏正值商朝武丁时期。雅利安白人,兵分几路,南下,西突,东进。一举灭了四大文明古国的古印度,巴比伦,古埃及。东进的一支,在商王武丁及其妻子妇好的痛打之下,黯然而逃,才有了现今华夏文明古国的延续。鸮尊女战神,情深真夫妻,让我们穿越至三千年之前,一睹中华巾帼儿女的风采!

主角:妇好,武丁   更新:2023-03-19 2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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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妇好,武丁的其他类型小说《鸮尊女娇》,由网络作家“风茗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公元前十二世纪上半叶,华夏正值商朝武丁时期。雅利安白人,兵分几路,南下,西突,东进。一举灭了四大文明古国的古印度,巴比伦,古埃及。东进的一支,在商王武丁及其妻子妇好的痛打之下,黯然而逃,才有了现今华夏文明古国的延续。鸮尊女战神,情深真夫妻,让我们穿越至三千年之前,一睹中华巾帼儿女的风采!

《鸮尊女娇》精彩片段

这里是公元前十二世纪上半叶。

黄河流域,一个偏远僻静的母系氏族,叫着兕国的一个小方国。

兕国的祖上,世世代代,把一个肥大的独角动物兕,作为氏族的图腾。

你看那氏族的寨子门口,随风飘扬着的白色大旗帜上的图案,就是一只皮厚肉肥,腿粗腰圆的独角兕兽。

那一只身形怪异的黑色兕兽,被夸张地画得很高大很威猛,瞪着两只血红色的大圆眼睛,前蹄高扬,腾立在半空,只长着一只独角,如一把匕首,直刺天际。它正张牙舞爪地,十分暴躁地扑向一头灰色的狮子,而那一头癞毛老狮子,却被画成很瘦弱很胆怯的样子。

族中现任大王,是一个左边的额头,被不知什么武器,削去了小半边的瘪头老年妇人。

今天一大清晨,方国兕国王庭府邸,里面的花园院坝里面,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东边太阳的明晃晃的霞辉,正射向院子里那座古朴的,黄色雕楼,透过楼顶飞檐外侧的红枫林林梢,映射到亭阁旁边的这一坪空地上。

兕国王长子的四岁的长公主,名字叫做子妍的,正与一群哥弟姐妹们,在院子里玩着打陀螺比赛。

大约有七八上十个孩童, 无忧无虑地欢蹦跳跃着。 一阵子紧接一阵子的皮鞭子,抽打着地面上不停旋转着的陀螺,辫子那个一甩,甩得“啪啪”地炸响,孩子们的喊叫声老远就能听得见。

其中鞭声抽打得最响亮的,要数子妍,陀螺又转得最长久的,就数子妍的那一只。 这是用千年崖柏树根做成的陀螺,底色金黄,有满身的蓝色大木疙瘩花纹,木质细密如膏脂,手感沉重稳实。

这一群孩子,玩得兴高采烈地。还是初春呢,孩子们的衣衫已经脱去了两件了,就堆在旁边的凉亭子的青玉石头桌子上,五颜六色的聚拢来,如一朵盛开的彩色玫瑰花,真的好看,丫鬟们正在忙着整理。

“妍儿啊,你赶快,赶快,到你的母亲那里去一趟!”突然,子妍的亲爹,兕王爷亲自急急慌慌地跑过来,大声地喊道。

“哎,马上就去,马上哦!”人群之中,一声清脆的童音回答道。

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女孩子, 她猛然地抬起头来,她原本是扎着两只羊角辫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玩散了一只,就只剩一只独角辨还扎着半截红头绳。 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而清澈,眼白特别白,黑眼珠子特别黑,也特别地大,甚至占据了眼框的绝大部分的位置。

看见焦急的父亲,她连忙把手中的陀螺鞭子,递给旁边的四弟,就向母亲的厢房跑了过去。 也不管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黏住了右边的刘海,那一缕头发,正好垂落在她耳垂肥厚的大耳朵旁边,那只耳朵一时如扇子一般,扇动了起来。

一定是母亲的气喘病,又突然地犯了,要不然的话,爹爹怎么会自己亲自来喊她,她的身边还有三个贴身的侍卫,完全可以用来差遣呀。 几乎是每一次,只要她的母亲一犯病,就只要能够攥着她柔柔的小手,她的病就会减轻许多,于她来说,自己的宝贝,真的就如一剂良药一般灵验。

这一次,远远地,子妍却看见母亲,头发散乱地,正掩面痛哭着。在她的旁边,有一个丫鬟,正在慌忙地,试图给她擦拭泪眼。 这一次,对于十分注重仪容的母亲来说,的确是有一点反常了, 子妍心里就立马一紧。

赶忙喊道:“不要哭了,母亲,小心哭过头了,又会像上次一样犯病了。”她知道,母亲有一个毛病,只要很伤心地哭上半个时辰,一定会晕过去两个时辰,才会清醒过来。

“你那个狠心的爹爹,要你赶快收拾一下行装,在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出了这兕地的城门去。我的个宝贝妞妞呀,你还这么小啊,他们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待你呀!”母亲见她来到,一把就搂着她就直哭。

子妍感觉到了,母亲见到自己以后,好像更加地伤心欲绝了,她的眼泪,就如直线一样,不间断地往下掉落,自己本来已经汗湿漉漉的头发,不一会儿就被完全润湿了。

“你真的是妇人之见,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她又不是去赴死去,又不是不再回来了,你搞出这样一副架势来干什么。赶快了,赶快了干正事了,要不然,就怕来不及了。”兕王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了。 紧跟着,他的人也跟阵风一样地,迅速卷了过来,一步跨进门槛。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脸上憋得通红,青筋暴突。 子妍也不敢再吱一声,内心十分地害怕,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轰隆隆地就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 更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一定非要在天黑以前,连夜出城不可。

几个仆人飞快地收拾着衣物,鞋袜,以及吃食。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四个蓝色的包袱。 还是母亲心思缜密,把自己从两岁起,就开始把玩的那一只双叉柏木弹弓,以及两颗自己从河里捡来的彩色石头子,一起收拾过来,仔细地包好,放到大包袱里。 要知道,这两颗彩色石子,石质温润如玉,晶莹剔透,上面红白蓝三种颜色交缠盘绕,却又极其鲜明,而且图案花纹酷似一对佳偶,恩爱的模样。 这可是要好好保存下来的,自己将来是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之人的。

慌忙着出了城门。 很快就驶入夜幕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子妍与丫头翠儿,被塞进的这一辆马车,还盖上了厚厚的车盖篷布,子妍只觉得,眼前顿时一抹黑,仿佛觉得自己与这一辆车子,一起驶向了茫茫无涯的万丈深渊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 兕王爷就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到达王庭,他要抢在老妈上早朝之前,先人一步,坐上王庭正中的王椅,这样的话,按照族规,今天自己就有绝对的话语权了。

这王椅,在这母系与父系氏族,新老交替的特殊时期,才是权力的绝对象征,今天谁坐上了,谁就有决定性的发言权。 无论怎样,儿子今天一定要与老母亲一争高低。 无论怎样,自己拼着老命,也要为心头肉小女子妍,争取一下!毕竟,她才四岁呀!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那年过半百的老母亲,已经抢先一步,面露威严地,端坐在那蟠牛大靠背椅子上面了,自己没有抢到先机。

“启禀母亲,儿子不才,但是,对您绝对是有一片忠心,和十分的孝心,这不,即使昨天夜已很深了,我还是按照您的旨意,把那逆女,连夜赶出了家门,这就是明证。”

“嗯,很好!”老王面无表情,整个酷似一段枯木。 “儿子再一次请求您,再不要听信奸人的胡言乱语了,赶快派人把小女子妍追回来。再过两年,哪怕再过一年,再贬她到那苗蛮之地去,也行啊,等她长大一些,再送她出远门,可以吗?”见此境况,王爷紧张又颤抖着,有点语无伦次了。 如今的情形,就是王爷,也不敢忤逆自己的老母,虽然现如今,她年迈体衰,也把氏族的权力,一部分交给了儿子,但是毕竟,现在还是她当家作主。 况且,外部局势激烈动荡,氏族内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搞不好,明早起床,脑袋可能就不再长在自己的头上了。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赶一个大早,就到王庭,向老母汇报自己昨夜的处置方案,以免引来杀身之祸,牵连家里其他的子女。

“嗯?不妥,你不要责备我的无情寡义。回想一下,咱们兕氏家族世世代代的祖上,为何能够在周围上百个方国之中存活下来?延续命脉?那就不仅要心狠手辣,而且对族里所有成员,要一视同仁,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否则,是成就不了大业的。”老王一边说,一边四处瞅着,好像在找寻什么人。

又哭道:“你的大妞,也是我的亲孙子呀,却生的是那么生性温婉,胆小怕事,娇生怪养的,如果不去那艰难困苦极寒之地,历练个三年五载,那是成不了大事的。”老女王一边说着,一边眼睛里面,确是有浑浊的泪光闪烁着出来。

“是的,老娘说得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咱们兕族,自古以来,就被嘲笑体格肥大,脾气爆燥,智商低浅。如今咱好不容易,生出来这么一个温文尔雅,聪明伶俐的女儿来,可也不是为咱家族争了光么?但是,以她这样的性格,恐怕是不适合接下咱门氏族的王权啊,咱就把她养好,就让她如她的其他姐妹一般,长大后嫁人生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是很好的选择呀。”王爷甩一把眼泪说道。

“不,既然聪明伶俐,才是一棵好苗子,所以才要她趁着年轻,到外面去好好地历练历练。”老女王说道。 “但是,她才四岁,是不是也太小了呀。。。。。”

“启禀大王,今天的情况还是不妙啊。根据我的占星术,我昨夜所观测到的天象来看,那冲击紫微宫的灾星,还是没有完全稳住。若果任凭其直冲而来,咱们兕国会在一夜之间化成一滩汪洋水。我可是不眨一眼地,整整地一通宵的,不间断地观察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啊。”还没等王爷说完,旁边的占星官突然开口说话道。

这一个占星官,掌管着族中的占卜,还有祭祀大权,所有的从事贞占职业的人员,都要听从她的管辖。 她同时也是氏族的冢宰官,掌握着族里政治大权,权势地位堪比女王。 她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平时总是一手遮天。 她来自氏族的西北邻国,叫做鬼方的一个小国家。

“这几天你的确是很辛苦。依你所言,这一件事,下一步要如何处理,才不会忤逆神灵?”女王探一探身子问道。 “那一颗小灾星,已经是被怨魂附体,一定要废为庶民才能有解。她要被贬到那离咱们王城五百又三里半的地方,到那个有着两个连体山坳的蛮夷之地去,才能免除此次的大灾祸。而且,您还要下旨行文,命令她永远不得回到咱王城这里来。”冢宰立马回答。

“启禀大王,她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是什么灾星。”旁边站立的一个男孩贞人,叫做子宾的年轻人说道:“以我的占卜术得到的卦象来看,并没有如此地严峻可怕的后果。我的卦象显示,如今只是有一颗扫把星从西北来袭,一路贯穿中原,回落到南边蛮荒之地而去,其实这对我们兕国来说,并无大碍的。”年轻人虽然说着话,但是似乎很害怕,声音颤抖着。

“你别胡说,你这是妖言惑众。你才多大一点子,你占卜的结果明明就是错的。我仔细地看过了,这一次哪里只是扫把星路过,分明也是要有意侵袭,然后烧毁湮灭咱们兕国氏族的江山宝地。来人,把子宾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闭门思过三个月,好好地补习一下功课,”冢宰一声令下。 此刻立马闪进来五个彪形大汉,拉着那一个年轻的贞人子宾,就拖出了王庭的大门。

外面立刻传来了霹雳拍啦的板子声,还有男人的惨叫声。 一时之间,整个殿堂上下,鸦雀无声。 “为了表示我对大王您的耿耿忠心,我完全服从冢宰的安排。”兕王爷的额头上,冷汗开始直流了。 他知道,这是冢宰在杀鸡给猴看。按照平时的一贯做法,她很可能还要搞出一些奇怪的幺蛾子出来,才肯善罢甘休。 此刻,自己只能忍隐,再忍隐。即使自己想为爱女,只是争取一些安全措施,也是不可能的了。

“好样的,还是咱们兕王爷明白事理,不愧是咱们先祖最为信赖喜爱的子孙。为了国家的安危,不惜牺牲自己的小家庭。可是,王爷你要知道呀,这是上天大神灵的旨意,并不是我的私自安排,胡乱定夺的。既然大家伙没有什么异议了,那么,退朝!”冢宰蛮横地一声令下。

大家纷纷弓着背,垂着头,倒退着出了王庭。 老女王一脸郁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愣着,直到女仆过来搀扶。

王爷见母亲落寞之态,潸然欲泪,就走上前,悄悄地说道:“母亲,恕我直言,那个冢宰真的是有一些居心叵测呀!”

“唉,你也看见了。可是眼前,哪里又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现如今,咱们北面有土方骚扰边境,东面有东夷蠢蠢欲动,南部还有蛮夷,时不时地抢夺村寨城池。更重要的是,那边西南部还更是不得了一些,那里有强蛮的商国,那国王小乙即位以后,把个商朝王都殷城,建造得富丽堂皇,训练的军队也是所向无敌,现如今,他已经抢占了咱们周围二十多个方国了,说不定哪一天夜里,就把咱们给直接灭掉了。”老王还没说完话,一脸的心酸,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的确是这样,老娘。中原大地上,现在剩下的,还有二十来个独立的方国,也是你争我抢的状态,谁都想吞吃了谁,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弱小得不能再小的兕国来说,这形势是相当的严峻啊!”王爷随声附和着他娘。

"老娘啊,从那个鬼方国过来的冢宰,好像是有意要把咱国拖向深渊去啊。”王爷又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猜疑。 “那又能怎么着?咱们慢慢来削减他的权利吧,好歹她也是你亲爹的亲妹妹。记着,你的亲爹也是来自鬼方国家的啊,要不是你的老娘我,有超常的魅力,有能力留住他常驻在咱这兕国,不许他回鬼方去,就不会有你小子的出生呢。”老母得意起来,就如一个孩子一般。


“哈哈哈,我英明的女王,我今日帮你除去了你的心头大的祸患,你一定很开心吧。”冢宰兼任占星官于一肩,自己此时已经狂妄到极点了,并不顾及到王爷还没有走。

只见她从侧面走过来,挥着左手示意王爷道:“您可以离开了,回家安歇去吧,王爷!”

看见那王爷跌跌撞撞地,转身随着散朝的臣子们走出王庭,她迫不及待地哈哈大笑起来。

“冢宰,我兕族最伟大,最英明的贞人,大祭司,你不愧号称是我朝最最聪明的贞人呀。”老女王也为能够得到这样一个,能为她解忧,带来谋略的冢宰而高兴。

“也是你自己英明果断勇武,毫无私心,大义灭亲呢。不过,以我现在的卦象来看,好在那小丫头片子的事情,已经大致解决了。总的来说,就是王爷的那个最有隐患的丫头,已经滚蛋了。”冢宰一得意,竟然口无遮拦起来。

“你竟然能这样说我的儿子和孙子?冢宰?”女王闻言吃惊地说道,不解地望向她。

“大王,这本身就是您的意思呀,你一向讨厌这个儿子嘛。王爷他的大儿子又是一个天生的残疾傻瓜,其他的几个儿,一个比一个贪图享受,娇生怪养的,只知道吃喝玩乐斗虫射狼。想来他那一脉,也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了,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了。咱们以后慢慢来收拾这一个隐患。再来夜观天象,设社坛,精占卜,再来求神问鬼,咱们还有的是大把的机会,来把他这一个不孝的反骨头,彻底地安置妥当的。”冢宰尴尬地笑道,滔滔不绝起来。

“哈哈,好。这一次,多亏了你的那个什么紫薇星?紫薇宫?我也不管什么星了,什么卦象,犯它哪个冲了。只要其他的小臣们不起疑心就成了。”女王如今对这个大祭司也无可奈何。

“你需要什么赏赐,就直接提出来。”这一次,女王自己心里也没有想到,就凭她冢宰一个占卜,一个夜观天象,神灵明示的子虚乌有,再加上一阵子吓唬恐吓,就能这么顺利地把那一个不服管的,又臭又硬的倔强儿子,给治理得服服贴贴的了。

老王一提起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孙女,竟然如此由着外人来这样摆布收拾,也不免心里悲怆痛楚起来。

“这一次,咱们还是没有充分的理由,连根除掉那个讨人厌烦的老家伙,也就是说,还没有圆满地达成您老人家的心愿。所以我不要任何的赏赐。只是请求大王一件事,请允许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回到我的家乡鬼方去一趟。”冢宰双手抱拳说道。

“你还不能走啊,那商朝的小乙,准备攻打咱们的西山了。关键时刻,你不能撂挑子呀!”女王有一点着急了。

“这一次,我出使鬼方国目的,就是为了我兕族的前途而去,联合我的母族,共同抗击商国的入侵的啊。我是想恳请他们出兵,咱们两面夹击,一定能够赶跑那小乙的侵略!”冢宰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上一次西方的羌人打过来,你去请求你那母族鬼方国与咱们联合,他们却提出来要把我的乖乖女嫁过去,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我的心尖尖,这怎么可以嫁到那荒凉之羌地去!”女王坚决回拒道。

“或许,现在他们改变想法了呢?最重要的,我这次是为您的六十大寿,准备礼物而去。我一定会游走大漠各处,哪怕找遍边边角角,也要为您带来好多的异国精美的碧玉,还有若干国色天香的,金发蓝眼睛高大的儿郎。”她这么说着,又呈现一副极致的媚态。

心里却想到:“今天自己如此这样提要求,是这次驱逐子妍策划事件中,我应该得到的犒赏,仅此一件大事,大王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

“自己是兕族身居高位的冢宰,虽然名义上说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按照目今氏族的规矩,实际就是神权大于一切,我就为最大,也不在乎那老朽女王答不答应,反正最终自己会去的,也会赢定的。”她这么想着,竟然笑了。

“再则,自己又是所有占卜的贞人之中,最有灵力的人,不仅通晓天上繁星瑞云,还懂得地上湖河山川神泉。目前自己是女王难得的人才,也是她身边红得发紫的,她离不开的人物。”随即嘴角一歪,又露出一丝狞笑来。

“好,好,准奏,准奏!哈哈!”女王心里明白,目前兕族的艰难处境,死马当作活马来医吧,立刻答应了她。

随即,两人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众臣子纷纷回头看,他们怎么也猜测不到,这两个人的此刻的心思。

王爷远远地,也听到了那一阵刺耳的怪笑声,紧接着,一颗硕大的泪珠子,滴落了下来。 她可是自己的亲老子娘啊,怎么能够与外人一起设计,对付自己的亲生骨肉。

咱们倒回到昨夜去,看一下可怜的子妍那一边的状况吧。

出了王城的大门,载着子妍的马车,飞快地奔跑在弯弯的古道上,马不停蹄地飞奔。

驾驶马车的人,还不时地一边挥鞭抽打着马屁股,一边往身后瞧瞧,看有没有人追踪尾随。

那一条土道,在初夜里,隐隐约约,蜿蜒曲折地伸向原始大森林之中,感觉它就是正在被一只狮子的大口吞噬的一条大蟒蛇。

本身就是在黢黑的黑夜之中,加上那辆马车,被罩上了厚厚的围帘子,子妍只是觉得,自己的两眼是一片漆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好在丫鬟翠儿,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小手。

只能听得见,马蹄嘚嘚的声响,感觉车子就像是在原地打转转似的。

忽然听得其中的一个人说道:“呼延大哥,咱们两个,一个在上半夜驾车,一个在下半夜驾车吧,这样轮流着休息休息,就不至于太累了。”

“好的,沚大哥,我们两个这样轮换着驾车,就可以蓄积精气神,才可以保证在一个月之之内,顺利到达那一个不毛之地。”

叫呼延的车夫,是王府上的驾车仆从。 那个叫做沚的人,是子妍的爹爹专门精心挑选,派给她,一路护送到蛮夷之地去的护卫。

夜不知不觉更深了,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夜晚,小土径的两边,早就看不清是万丈深渊,还是荆棘林木。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不多一会儿,就连拉车的马儿,怎么抽打,也踯躅着腿子,不敢往前走一步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前行了,怎么办? 子妍在一抹黑之中,吓得不敢出大气,大大的泪珠子,直接不断线似的滚落下来。

翠儿赶紧安慰。

只听呼延说道:“沚大哥,这样的夜路,咱们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吧,找一个地方,先安歇下来,明早再赶路也不迟呀!”

“不行啊,如果咱们不日夜兼程的话,就不能按时到达那个地方,我们就不能按时回去复命了,那我们的小命就会不保啊。还是让我来驾车吧,你先歇着!”沚说道。

“那,这么黑的夜里,你能够看得清楚道路吗?”呼延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这一条山道,这几匹马已经走了无数次了。它们是认得路的。”沚说道,一边甩得马鞭脆响。

就这样,几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一夜未曾停息片刻,一直到天蒙蒙发亮,马车还在群山森林之中狂奔。

拐过一个满是竹子的山坳,子妍撩开布帘,看见土路的左旁,出现一大片古朴粗大虬劲的歪脖子杨柳树,树梢已经萌发出来了几颗新叶,绿绿的一片雾似的,笼罩着黑色的老树干。 远处的山崖上,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酷似一只猫头鹰,惟妙惟肖,正振翅欲飞 。

大家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稍加歇息,一行人又紧赶慢赶地,又赶了大半天的路程,眼看着天色马上又要黑了下来了,前后左右,还是没完没了的高山密林。

那呼延正要接班驾车,一眼瞥见,土路的左旁,出现一大片古朴粗大虬劲的歪脖子杨柳树,树梢已经萌发出来了几颗新叶,远处的山崖上,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酷似一只猫头鹰,惟妙惟肖,正振翅欲飞 。

他惊呆了,心里发慌,赶紧叫道:“这不就是早上刚刚经历过的那个地方吗?怎么又转回来了?不会这么巧吧?” 他转过头去看沚,他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没有事一般。

但愿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吧。

太阳的余晖,稀稀疏疏地漏过树干,照在地上的小径上,土路上的枯树叶,积落了厚厚的一层。 因为落叶太厚,马车轮子碾压在上面,陷得很深了,已经走得异常艰难了。

呼延记得, 只要是翻过了这一道山岗,就应该出现一个山谷,接着就是一片平坦之地了。

驾车的呼延,无数次地走过这一条山路。因为每一次只要有朝廷要犯,被发配到偏远蛮荒之地去,都是他负责一手押送。

他掐指一算,连忙喊道:“你们还要咬一咬牙,坚持一下,挺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万事大吉了呀。”他转过头,对着马车棚里的子妍说。

然而,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呼延再一次呼喊道:“小姐,翠儿,你们听到了就回应我一声,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会儿,到前面河谷处给你们弄好吃的。”呼延自己心里开始虚弱起来,声音也走了调。

仍然没有回答声。

呼延心里一惊,看来真的是出事了。

赶紧勒马停车,一手掀开布帘,一看,果然是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了。

四个大包袱还好端端的,摆放在座椅下面,里面的一切都还是整整洁洁,没有一丝的混乱。 但是里面的人,确实都没有了,这非常奇怪呀。

呼延大惊,慌忙调转马头,呼喊了沚,一起往回走。 一边高喊道:“子妍,子妍!翠儿!翠儿!”一边沿着这土路两边,慌慌张张地仔细地查看。

此刻,天色又完全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个叫做沚的男子,却是呆若木鸡,也不吭声,好像被吓傻了。

那一边,子妍现在渐渐地清醒过来,看见天色已经漆黑黑的,自己不知道在哪里。

再看马车还有驾车的呼延和沚,以及一起的随身丫鬟翠儿,也都不见踪影,就嘴角一瘪,害怕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有任何人来救自己。

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天连夜出逃,已经离开了爹娘,在深山密林里面狂奔了许久。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又不敢乱动,吓了个半死。

仔细地回想起来,自己刚才还在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面的呢。 隐隐约约地记得,似乎就在这之前,忽然觉得马车的棚子前面,猛然间就飘过来一阵黑沉沉的烟雾,接着车子只是轻微的一抖一震。

自己心里随即感到十分地害怕,暗暗叫到:“不妙。”

还没有容得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严重地犯困了,只想马上睡过去。 接着任由自己被一阵卷风似的无形力量携裹着,还来不及张口叫喊呼延与沚一声,也来不及抓住身边服侍丫鬟翠儿的手,自己感觉只是一阵天旋地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此时,子妍猛然地捶一下头,才使自己彻底地清醒过来。

自己的右手里,才感觉到还捏着一颗石头子,于是赶紧摊开手来看。

哦,这是自己在家旁边的小河里面捡的,那两颗石子其中的一颗。

还有一颗,被母亲一起打包在那一个蓝色的包袱里面了。它现在与自己的随身换洗衣物,以及一些贝壳银子,还留在马车里的包袱里面。

因为刚才还在马车里面的时候,太过无聊,自己当时正拿起这颗石头子把玩,就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扔在这里了。

难道,是那呼延老头,老早就起了歪歪心思,卷跑了我的随身财物,与那翠儿私奔了?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被他们杀人灭口了呢?

仔细想一想,自己当宝贝的这颗石头子,也并没有什么太漂亮的颜色,以及花纹,一点也不温润透亮。

只是因为,那石头之中,正巧隐隐地透出一个粉红色的“丁”字来,自己觉得它很奇妙,这个丁字,生得实在是巧妙绝伦,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母亲见自己很喜欢它,还找特意地找打磨骨器的工匠,稍加打磨,钻了一个小孔,穿上细绳,这样可以挂在脖子上了。

现在,爹爹以及母亲,都抛弃了自己。就连那一向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沚,还有平时温柔贤惠的丫鬟翠儿,都抛弃了自己。

唯独这一颗石头子,就是自己的忠实的唯一的陪伴,不离不弃。 几颗大大的泪珠子,溢出了眼眶。

好冷呀,好害怕呀。


“哈哈,大王,从现在起,你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已经观察好了,那一颗将来要毁坏你的江山社稷的灾星,已经彻底地消失。还有一颗有严重的威胁你的伴星,也逐渐暗淡无光,也快要完蛋了,你的千秋基业,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接班人,给你延续下去,万年万万年的久长。”冢宰很得意,摇着脑袋,给大王报喜。

“他是我儿,她是我孙女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地说话呢?”老女王显然不高兴了,毕竟她的心里,冢宰终究是一个外人。

“哦,是我跑着跑着跑偏了。咱们再来占卜一下,问一问凶吉。”冢宰这下子可尴尬了。

于是女王唤人拿来铜盆,洗净手部,捧起龟甲,开始摇占。

“嗯呐,我自己按照你的规划这样做,的确是大吉之卦。看来,心不狠,成不了大事情。”女王看一看自己的摇出来的卦象,高呼道。

“您尽管放心好了,那女孩子,已经在兕角山上,被我安排的人掳走,封印在西风崖下的死洞之中。身边没有一样随身可用的家什了。穿的,吃的,用的都没有了,哈哈!”冢宰觉得,自己的行事很周密。

“一切天衣无缝,不会牵连到大王您这里的。因为我找的办事人,是我在民间的高人朋友,他办的每一件事都是绝版,这一件事也毫不例外。”

“嗯,这个我是知道的,你这一次回你的家乡鬼方,不仅仅是空走一趟,外加上带几样宝贝这么简单的。等你真正地巧妙地扳倒了子妍她的老爹,我会赏赐你肥沃的封地。”女王说着,斜着看一眼冢宰。

“我一定会努力的。”冢宰这么说,心里却很是不屑,心里想道,“你说的话,什么时候兑现了的哟。”

“王爷呀,你要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妍儿呀。”子妍的娘,自从她连夜走了之后,就天天以泪洗面。

“哎,虽然她是我的第一个闺女,但是,冢宰这一次的占卜,所谓的篡星,确实是指的她。这样处理,也许是一件好事,可以趁机让她到民间去,真枪实弹地历练历练,吃一些苦头,以后才能经得起大风大浪。”王爷赶忙安慰。

王爷何尚不是心疼自己的亲女儿,何况,她长得又甜美可爱,又聪明伶俐,从小就苦练武功,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还要比其他的小孩成熟孝顺许多。

“但是,她还才这么小呀。我才不要她去搞什么鬼历练,我只要她这一生平平安安,好好地嫁一个人家,无灾无祸,就心满意足了。”她的娘说着,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想指望着,要她今后担当什么大任。要担责任的,她的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几个弟弟呢。如今的时代已经是男人为大了。我只是希望她,不要象他的哥哥弟妹们一样,娇生怪养的,娇奢淫欲的。”王爷一声叹息。

“不对,你这样想,也是令我非常地失望,你真的太过于狠心了。想到我堂堂的夏国公主,嫁给你这个窝囊玩意,原本是指望你能够很快地光大我族的门楣,哪里想得到,你确是心无大志。难怪会被你的亲兄弟,连同母亲如此欺负挤兑。”子妍的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以我的这样的性格,即使是满怀大志,那又能怎么样呢?碰到这样一个对我满脑子都是成见的老娘,哎,倒霉,倒霉。”王爷愤愤然地说道。

“老娘她是老糊涂了,她最为可恨的是,竟然是重用鬼方来的,不太明来历的这人做冢宰,霸占着朝中最高祭司的职位,任意草菅人命,胡作非为。她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凭着神职,借着占卜的名义,要整治我而已!”王爷愤愤然。

“这你得想想办法呀,难道就这样任凭她宰割吗?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姑姑?这样下去的话,我堂堂兕国,岂不要被这个鬼方外族给消灭了。”子妍的娘担忧道。

“是啊,这鬼方国的老祖宗是白种人,长的是白皮肤,蓝眼睛,高大威猛,善于骑射,她国还有威力强大的战车。她自以为自己的种,比中原大地上的其他人等,要高贵一大截,还到处抢占地盘,抢夺粮食以及奴隶。”王爷谈起这鬼方,也是心惊胆寒。

“听说,在南蛮更南端的,有一个叫做印方的国,就是被鬼方的祖宗们抢了地盘去,把原本居住在那里的人,统统划分为最低等级的人,那低等级的人,比咱们兕族的奴隶都还不如,可悲惨了。”娘娘很是担心道。

“别操心这么多了,宝贝,咱们睡吧,吉人自有天相。”王爷无奈 。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兕角山上,玉骨崖下的山洞里, 子妍被冻,猛然地惊醒。

““天呀!好冷啊。” 虽然出家门时,母亲担心自己一路上受寒,给自己也新加了两层衣衫,但是,在这样一个山洞中,虽然没有北风干嚎死吹,但是,洞内也十分的潮湿,长有厚厚的青苔,还有冰凉的水滴,打在石板上冰冷的声音,感受不到一丝一豪暖气。

在这初春时节,透过洞口望过去,对面的山顶山峰上,看得见的,仍然满眼是厚厚白白的积雪。

肚子也饿得咕咕地叫了,自己的嗓子也哭得嘶哑了,也没有呼延来,也不见翠儿来,他们真的丢下自己,不会管了。

自己的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

可怜的子妍正有一声,没一声地哭着,抽泣着。

突然她听到了外面有水花激荡的声音。 “对,可能是呼延他们涉水过河,来救我了。”

这么一想,子妍就飞快地跳起来,跑到洞口边沿,朝外面观看。

此时,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正悬在万丈悬崖峭壁中间的一个山洞中!

这个洞口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脚底下却是野蛮奔腾翻卷着浪花的,一条浑黄的河流。

年幼的子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前面,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自己没有长翅膀,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仔细地想一想,有黑红脸堂的那一个呼延和瘦高的沚,以及柔弱娇小的翠儿,是根本不可能,来到这样险要的地方,飞檐走壁过来,来接走自己的。

又有一阵如刚才一样的,传进洞里的水浪声,又一阵子噼里噼啦的爆响声,那怪异的声音,仿佛如世界的末日来临一般,撕裂得令人恐惧。

她还是好奇,这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就低下头去,探着脖子,想看一个究竟。

立马就看见底下脚下的河水中,有一头青色的大野牛一样的巨大动物,在泥水之中激烈地翻滚着。

搅动起来了河水底层的泥沙,水面立刻泛起一片黄黄的泡沫,浑浊至极。

看不清楚水里的情况,只见野牛的肥胖的身子冒出水来,又沉到水里,在水里激烈地扭动着。

原来那不是青牛,因为子妍看清楚 了,它只有一只尖尖的独角角!

一会儿,有一条大蛇的尾巴,也紧接着翘出了水面,闪晃了一下。

原来是,是两个动物在这里打架。 看样子好像是有一条蟒蛇,咬着了那一只大牛的脖子,还缠住了大牛的腿子。大牛就拼命地打起滚来,露出要压死那条蛇的架势。

打了好一会儿了,两方都分不出来胜负,血水开始染红了水面。

子妍毕竟是孩子,要是平时在王府之中,她的几个哥哥们大打群架,她就是唯一的指挥。

无论哪一方,要是听了她的鬼点子,一定就是得胜的那一方。

现在,那两个畜生,肯定是听不懂人话的。但是,它们打架,还是比自己的几个哥哥打得精彩多了。

她忍不住,竟然拍起了小巴掌。 听到自己毫无应和的孤单的鼓掌声,她才明白,现在自己不是在王府当中,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比起那两个正在水中 打闹的家伙,还要可怜得多。

但是,子妍的内心已经站好了队,知道偏向哪一方了,她真心是希望那大青牛能够胜利的。

自己胡思乱想着,怎么来帮一帮那本就庞然的独角青牛,让它取得胜利。 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左一个,右一个,统统都不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再一次去看向下面时,脚底下的河水面上,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水面再也不见有打架的双方影子。

就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它们就神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再仔细看时,河面上有一双大眼睛,亮亮的闪动着,悠闲地浮动在微波中,正盯着自己看呢,眼睛的前面,有一只弯弯的牛角。

她对着它笑。

“在这个不挨天,不着地的悬崖峭壁之上,我找不到吃的喝的,就会死的,哪里还能够有机会给青牛出什么好主意,先得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

子妍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只能自己想法子,先去找吃的。不然的话,等到天黑以后,就彻底地完蛋了。


子妍饿极了,心里也开始激烈地发慌,腿子开始无力地颤抖。

再不弄到吃的,就玩完了, 而且口渴得不得了。

正好有了尿意,没有办法了,保命要紧。

就先在洞口边上,摘下几片树叶,搭成一个瓢的形状,接一点自己的尿,救一下急。

再在洞子里面去寻找,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

可是,在这样一个四面是悬崖陡壁的洞子里,除了石头,就是厚厚的鸟粪,这是鸟的屎吗?为什么就看不见鸟窝呢?还有鸟,到到哪里去了呢?

里里外外好一阵子忙乎,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有人故意的,把我放到这样一个,连鬼都爬不上来的地方来,还不留一丁点儿吃喝的东西?

对,那就一定是故意的,是想让我自己自生自灭吗?一定是这样了。 一定是那个没有良心的呼延,和那个叫沚的,还有丫鬟翠儿,说不定他们三个,本身就事先谋划好了,要卷走我的随身财物的。

我那一个糊涂的爹爹,怎么可以把一个小孩子,交到这样几个大人的手上。

还好,他们还算有人性,没有马上弄死我。可是,把我放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的山洞里,我跑是跑不出去了,也根本来不了一个活人救我,这比杀了我,更加残忍。

自己要不会活活地饿死,要不会被野兽吃了,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生路了。

嗓子早已经哭哑了,也没有人听见我的哭喊声了。 这里是荒山野岭呀,看来,这是天要灭我呀。

那我只能趁着天还是亮的这时光,自己到外面去找一找吃的了。

远远地看见洞口东面的大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鸟窝。里面好像有小东西在晃动。

子妍一阵子兴奋,“可是那也是太远了吧。” 那里面很可能有鸟蛋,而且,这么大的一个窝,里面也许有好多好多的小雏鸟呢。

但是,从这里,到那边,中间隔有两块凸出去的崖石,陡峭至极,根本不可能过去。

再看那洞口子上方,倒是有一根藤条,直接垂落了下来。这根 藤子还没有发出来新芽,看着那藤条也不够粗壮,肯定不能承受自己的身体重量。

眼巴巴地看着,离那藤条的根兜子不远的地方,长有一棵大树,上面还挂着桔红色的果子,像极了自己吃过的柿子。

看着这样的情况,子妍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儿办法了,只好坐在洞口子边上,又啊啊呜呜地哭了起来。

“爹呀,娘呀,你们这是不要我了呀。”继而她绝望无助地仰天大哭。

恍惚之间,抬起泪眼,她看见从天上的卷云堆里面,有一个长长的,白色的,像是云的东西,慢慢地移动了起来。

哎,不要乱想了,天上能有什么吃的东西飘过来?那也只不过是一片云而已。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片云,移动得越来越快。而且是从远处高高的天上,向着她这一边,成垂直角度飘了过来。

那是一个模模糊糊的,长条形的东西,比它四周的云都跑得快,也越来越厚实,它飞快地划过了自己呆着的洞口,右转弯又飞向远方去了,一会儿就要消失不见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自己还没有完全看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就一晃而过。

接着那里面竟然露出来了一条蛇的尾巴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娘,曾经讲过一个故事给自己听,那就是天上有飞龙的故事。 难道今天,亲眼见到那飞龙了? 但是,这一段白云,也太不像飞龙的样子了吧。

娘的故事里,那一条飞龙是五彩靓丽,非常漂亮,有着出奇的清晰精美如树杈子的头部,这个显然不可能是。

那么,就有可能是妖怪,天啦。娘亲的故事里面,妖怪可是要吃人的。

我如今饿得四肢无力,那要是真的,那是一个妖怪的话,晚上趁我睡熟了,把我吃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内心恐惧无比,子妍赶紧闪进洞子里面,依偎在洞子角落里,再也不敢抽泣一声。

这一躲,自己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四周已经是一片黢黢黑黑的。 而且,冻得牙齿咯咯吱吱地打架了。

自己不会死的,一定不能死去。 可是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像自己已经被挖去了眼睛一样。

好歹也要等到天亮。但是,天亮了又如何? 这里光突突的,什么也没有。

回想起与爹娘,兄弟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即使有争吵,有分歧,也有伤害,但是,那也是天堂神仙们一般的活法啊。 最起码的,有饭吃,有汤喝,有床睡,还有希望在。

可现在呢?又冷,又饿,也许还有妖怪。

要有火?一定要弄到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哪里才有火? 现成的山火?四周都没有燃烧着的地方。

大白天的时候,就没有见到附近有哪里在冒烟起火的,更何况,即使有,自己身陷陡壁之上,也无法去取到火种,这还是等于没有。

等待天上的闪电?正好来劈燃自己身边的一块枯木?这更不可能!即使是劈中了身边的枯木,自己也难逃一劫。

枯木?枯木。。。。。 自己家里倒是有火种灌,但是,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一个在身上,爹娘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枯木?子妍一下子想起了妈妈讲的故事,古时候,燧人氏钻木取火的故事。

古人行,我为什么不行?一想到这里,子妍就兴奋起来,觉得希望就在前方了。

从天刚蒙蒙亮,子妍就开始忙活了。

找来一些树叶,树枝,钻木取火。 可是各种钻法,各种取法,一一试过了,就是不起烟火。

不行,还是不行。

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行,自己就怎么就那么笨呢?远古的古人可以钻木,我为什么不行呢? 真是佩服古人,他们怎么这么聪明。

这么折腾一下子,倒是有别的新的发现,就是终于看见了在洞子的旁边,还有没有枯死的鲜活树皮,可以用尖石头块,刮一些下来,可以吃一点,先充充饥,解决一下口渴,免得马上渴死了。

突然,感觉自己的脑中灵光一闪,显出与兄弟姐妹们玩陀螺的欢快场景。

记得自己玩的那一只陀螺,转得久了,陀螺尖尖会发烫得很,摸一摸,有时候很烫手。 我为何不再做一只陀螺试一试呢?

于是,她从洞口的崖壁上,收集来了一些干枯的杂草树叶子,一起铺放在大青石板上面。再将另外一根枯枝的末端,绑上一个有尖尖的木头,用石头刮成陀螺的样子。 对准青石板上的一个窝窝,一遍又一遍用藤条抽那陀螺,陀螺飞转着。

不久之后的不久,那洞眼眼里,终于出现了焦黑色,接着一阵焦糊味飘出来,烟雾冒起来。

她赶紧趴在地上,用嘴巴去吹那焦黑冒烟的陀螺,竟然引燃了枯树叶! 火苗终于燃起火来了,妍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用完了。子 太好了,再加一些枯叶,树枝,让火再大一点吧。

这样,就可以烤一烤早已经冻僵的身子。 甚至可以去抓一些爬虫来烤着吃,想一想就觉得是美味。

有了火,终于不用死了。


子妍蹦跳起来欢叫一声,自己终于会生火了。

而且,反复地琢磨了好多趟,还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从今往后,如果有幸出得了这一个山洞,再也不用像爹爹叔伯那样,背着那重重的陶制火种罐,到处跑了。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要在天黑之前,找到更多的树叶,树枝,枯草和一切能够吃的东西,填一填肚子。 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她开始在洞里石缝里,寻找爬虫,哪怕是碎石块底下的一只蜈蚣,也好啊。

忙活了好一阵子,结果,只从石块底下翻出来了两只地鳖虫。

这种自己曾经在自家烧饭的灶屋里的柴禾坑里面,刨到过,把玩过的小虫子,如今却要拿来救自己的性命, 也只好先烧烤着吃了,免得自己被饿死了。

突然一阵怪叫声,从自己正避难的这个洞子里面的深处,传了过来。

开始还只是零星的“吱吱”叫声,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好像有群鸟被什么突然惊飞的声音,扑面而来。

子妍惊恐得不行,一下子腿子发软,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上。

她匍匐在地上,想站起来,可是腿脚却像是别人家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立马就看见一群密密麻麻的东西,黑不溜秋的,扑棱着翅膀,露出尖尖的牙齿,像鸟又不是鸟的东西,吱吱呀呀地怪叫着,从洞子顶壁上,从洞子深处,向外面慌不择路,噗啦噗啦地飞了出去。

可是它们没有尖硬的鸟嘴巴,却又有翅膀,并不太像鸟。

子妍从来也没有见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鸟啊。

子妍抬起头来,只见洞口外面的天空之中,夕阳已经西下,这一些飞出去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四散盘旋,犹如乌云一般的,遮盖住了太阳的光辉。

顿时自己就两眼一黑,一下子竟然吓晕过去。

话说那一边,突然不见了呼延,只剩下沚和翠儿。

“沚大哥,我已已寻寻找了三天夜夜了,也不见子妍他们两个人啦。如果我们把公公主给弄丢了,就是个要杀头的罪呀。”翠儿眼睛都哭肿了。

“就是找到老,找到死,我们也要继续寻找。光哭,有屁的用。得先想一想办法,我们得在这一方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沚大哥一时也着急了。

“你是屠龙人的后代,你的武功那么高强,一定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好像你的家乡就离这里不远。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除了服侍小孩子以外,只会做冲菜,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如今,又把这个孩子弄丢了。”翠儿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一定能活下命来。

“这一带,正好在我的老祖宗,豨韦氏千万年闯下来的江山范围内,我的母族国比那伏羲氏还要古老呢。”沚大哥此刻又来了自信。

“那么,这里应该就是豨韦国了吗?”翠儿也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不是的,自从几百年前,夏朝孔甲做大王的时候,御龙国的一个臭小子,忽悠孔甲大王,用阴谋诡计,夺走了我的老祖宗的古老封地以后,这里就用来养龙了。”沚大哥说,嘴巴一撇,翠儿真是少见闻。

“嘿嘿,难怪,你的别称就叫做屠龙大哥,这个原来是有典故来历的。”翠儿又耍起了她的小聪明。

“我是家里的排行老大,老家里面,现在还有二沚,三沚,四沚,一共有九沚呢。”沚大哥也笑了。

“哈哈,那一窝孩子,全部都是就叫做沚的汉子,就没有女子吗?”翠儿也笑道。

“对,咱们家没有一个姐妹,全部都是男的。不过,我们这九个兄弟,武功却是相当地厉害,其实我的武功还是最低的。”沚大哥说道。

翠儿她就是崇尚武功的人, 听闻沚说有九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汉,惊得张大了嘴巴。

“哇,我有九个哥哥哎,大哥,我还没有过嫁人呢。”说着就歪头一扭捏。

“我的祖先,在夏朝末年的时候,因为帮助商朝开国有功,从御龙国抢回了封地的土地以后,就建立了豨韦国。”

“得到了商王朝的支持,就在这一片土地上,又恢复了猎猪,养猪。直到现在,就没有族人再去屠龙了。我那八个弟弟全部都以放牧猪子为业。自古以来,我族也是祖祖辈辈猎猪,养猪的。现在整个紧邻商朝南部边疆,总共有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我国的养猪场。就连咱们的当今大王,也对我族是另眼相待呢。”沚大哥自信地说。

“嗯,咱们兕国的大王,真的是特别喜欢大块大块地吃猪屁股肉,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翠儿点头说道,觉得自己见多识广。

“现在,我们两个分开来,采取行动比较快速,你去犀国,我去豨韦国,我们都要装着逃荒要饭而来的样子。”沚吩咐道。

“不要,我一个人非常害怕,我要与你在一起。要不然,咱们装扮成一对夫妻,怎么样?也好方便办事情。”翠儿想到一个好主意。

“也好,那就先这样吧,咱们还是找子妍要紧,其它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将就一些。”沚大哥对翠儿说道。

“报告大王,东面的冰肌山上,玉骨崖下,突然有大量的烟雾冒将出来,看样子,那既不是云雾,也不是尘灰,如果不是妖雾的话,就有可能是有人点燃山林放火的。但是也不太对劲呀,那样一个险要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人能够上得去的。即使上去了,也会被玉骨崖上的浊气蚀化成雾气的。” 犀国的放哨的小喽啰,见到那里有异象发生,害怕极了,就赶紧来报告,害怕得前言不搭后语。

紧接着,一个年老又丑陋的女王,褶皱着三层脸皮,绿着脸色,弓驼着粗厚肥大的腰背,罩着长长长的紫褐色袍子,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由两个男子一左一右搀扶着,从石洞里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望了一望远山。小而犀利的眼神,亮瞎人的眼睛。

没有过多久,她就看见一群乌鸦,嚎叫着,惊慌地盘旋在那玉骨崖下。

还有无数的蝙蝠,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惊慌地盘旋在山涧崖边,不肯入洞。

女王赶紧去净手,吩咐下人拿来龟壳,左右摇动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占卜。

老女王一看占卜结果,惊吓得倒退一步,随即又令族中的祭司重新占卜一遍。

“大王,我的与你的占卜结果是一样的。很明显,是自东方有吉星降落,那一群拼了命逃离的昏鸦和蝙蝠,就是明证。”

“本来这是好事一桩,但是,那吉星的气场太过于强烈,非同一般,它不但可以无缘无故伤害人畜,以后还能够吞噬我族古老国度的土地。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来看,这一点,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不如,趁她还没有站稳脚跟,引导驱赶她,促使她向着西北方向移动,方可解除对我国的伤害。”祭司说道。

“但是,我也担心,如果那里真的是发生了山火,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去,会导致不可控制的结果,这可怎么办呢?”女王道。

“我马上派打火队的人去看一看。”祭司又说道

“而且,根据我自己刚才的卦象来看,降落的那颗星星,的确是来头不小呀,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神圣的妖怪,可以吃土地,吞山河,飞檐走壁,以树木石头果腹吗?”老王心里颤抖了。

“这个情况现在还判断不准确,据我的卦象所知,不久就有雷暴雨倾盆而下,近几天即使有火灾发生,也是无伤大局的。问题是,她是这蛮荒大地上耀眼的吉星一颗,同时将来又是诸多方国的死对头,也可以说是千古第一大妖孽。而且,按卦象来看,这个妖物,与我族倒是有些许的缘分。”祭司说话都开始前后矛盾了。

“那,以你的看法,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她现在就在我国的地界之内,再往西南面过去一丁点,仅仅隔一条莽尾河,就是豨韦国了。”老王也拿不定主意了。

“不如这样吧,除了打火队的人以外,另外还派一些人等,砍去杂草杂树,砍出一圈防火带来,相当于隔离封锁了那一座冰肌山,然后,在各个要道口,派重兵把手,禁止外族人等出入。咱们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如何。”祭司说出了她的处理办法。

“报告大王,在冰肌山南面的出口,活捉到一男一女。是关着,还是杀了吃掉?他们看起来还是很肥嫩的。”话还没有说完,哨兵又来报。

“先关着,看一看再说。”


可怜的子妍,就这样被困死在这个山洞里了。

幸好自己把最基本的火种问题解决了,才免于被马上冻死,饿死。

但是,又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了,洞子周围的草根,树根,树叶,树枝,只要能抓得着的,能塞得进肚子里去的东西,包括看起来恶心至极的鼻涕虫,都抓来烤着吃了,仍旧就是感觉饥饿得很。

在爹娘身边的日子,那是多么地幸福啊。平时自己吃东西,非得他们紧催着,才肯吃得下去,现在看来,那是没有挨着饿的。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今天的草根,都还没有挖寻到两条,一切都还没有着落。

自己坐在洞口,发着呆,脑中是一片空白。

只看得见这个洞子的下面,就是那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在那一个独角的肥胖青牛,与那一条蟒蛇,昨天还打过架的那一个地方,今天却是出奇地安静,那昏黄的河水,打一个旋涡,就径自流过,不想作一丝的停留。

再往东边望过去,似乎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山谷,就连正午光线最好的时候,看过去,那一端也是黑雾朦胧的,不见头尾。

突然她就看见,稍微靠自己近一点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雾霾,很是奇怪,一丝一团的,犹如一朵巨大的黑色蔷薇花似的,在山坡上不停地绽放着,翻滚着,开出来一朵,又开出来一朵,一会儿,就开满了那一匹山坡。

这一些无根花朵,不停地绽放,一朵叠一朵,诡异得很。

她害怕至极,不敢再看一眼。

就赶紧调转眼光,向着西南边看过去,那里也是群山逶迤,连绵不断,山峰比赛似的,争着伸向远方的雾霭之中,也不见头尾。

正对面,靠着河岸边的一匹山上,却突然出现有三四道奇怪的光束,带着五种色彩,从山巅巅上的一个点点,呈扇形散射向天空。

一群乌鸦,不停地哇啊哇啊的聒噪着,接着又不断失控,栽倒,坠落,噼里啪啦地往河水中掉了下去。

奇怪,那一些乌鸦是怎么了,跟断了魂似的。

不多一会儿,天空就又突然诡异地清静了下来。

子妍不敢细看,要四处搜寻着,可以吃的东西。

这时候,一团通体白色的云雾,突然快速地,从厚厚的云海中冒凸了出来,翻卷着筋斗,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好熟悉的一幕!

她立马想起来,昨天那拖着长长蛇尾巴的,从自己的洞口前掠过的怪异云团,就是它。

子妍能做的,就是赶紧往洞子里面跑,尽量的蜷缩在洞子的缝隙里面,不让它发现自己。

可是,这一次,那一团云雾,直接飘飞到洞口来了,就在口外疯狂地翻卷着,抓挠着。 它又好像还在犹豫着,进不进洞子里面来。

一忽儿,这一团迷雾,就毫不犹豫地涌灌进洞里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这一偌大的洞子,密密实实地灌满浓云了。

洞子里面竟然就开始下起了暴雨来!天呀!这里可是山洞呀!这是什么操作?这暴雨是从哪里来的?

水位慢慢地抬高,没多一会儿,就淹住了子妍的脚踝,又很快地淹没了膝盖。

子妍浑身都被淋透了,牙齿打着冷颤,腿子也胡乱地颤抖着。

水位也很快地就到达脖颈,完了,这一次要被淹死在这个洞里了。

不一会儿,自己就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怀里有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是手里紧紧地抱着一段枯木,自己则在浊浪翻卷翻滚的山涧之中,颠簸漂流着。

赫然!子妍的两眼无助地噙满了泪水,涧水合着泪水,分不清楚了。

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子妍本能地紧紧抱着那根救命的枯木,任凭自己随波逐流吧!

有一个又一个的山峰,时不时地从浓雾之中, 冒出身子来。

自己身子下面,奔流翻腾着的,不知道是溪河水,还是浓云密雾。

反正全部的四肢,身体脑袋瓜,统统已经麻麻木木,傻傻地分辨不出来,自己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还好,我还没有被淹死,而且,自己的手上,还有救命的枯树木,这一下子,就有希望了。”

随即,她就清醒了,反应过来了。 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从那一个孤崖上面的洞子里,成功地逃脱出来了。

仔细地回想一下,刚才那一场山中的暴雨,下得的确实是有一点怪异。

可是无论如何,先死死地抱着这一根救命之物,再做其他的打算。

又随波七拐八弯的浪了一会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水草滩。

滩上有刚刚生发出来的嫩草,飘着青草的香味,在风中摇晃,好像在对自己点着头欢迎。

子妍一看,口水就跟着流了下来。 赶紧地挥动着手臂划过去!

此时子妍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把那些嫩草,吃到肚子里面去。

但是好像这手臂是别人的,麻木得不听使唤了,双脚也一丁点儿划不动。

只好乖乖地,让水冲到随便什么地方去吧,自己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儿办法了。

突然,岸上传来一阵嘈杂粗暴的呼喝声。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见东岸河边上,围拢来了一群壮实的汉子,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鱼叉,正对准着她,叽里哇啦的,喊着要把她给叉上去。

这一下子糟糕透了,来了这么多人,又手忙脚乱的,要是谁的手法不准确,一下子叉住了她自己的脑袋瓜,或者是其他的要害部位,那岂不是完蛋了。

“不要,不要。”她开口大喊起来。

可是,经过之前这样的颠簸,嘴巴,脸部也被水泡得发白,也变得麻木了,竟然,怎么也喊不出一丝丝的声音来了。

只好随他们摆布了,自己一点也不能动弹了。

被那一伙子人扒拉着上得岸来,感觉自己就如一滩软泥巴一样了,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只听得这一群人,哇哇地乱叫,手舞足蹈,高兴得不得了。

任凭他们五花大绑,就连双脚也被连在一起,捆得结结实实的, 然后用渔网兜住了她,两个人就抬了她,走到岸旁的一条小土路上。

七弯八拐之后,走上了一条石头铺成的台阶,这条形的石头非常光滑,似乎有亿万年的踩踏,才能形成此等模样。

在一间石头垒起来的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快去,报告大王,小的们今天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捞到了一条哑巴宝贝,一条肥嫩嫩的大怪鱼,是马上杀了炖了吃,还是先留着呢。”其中一个胖汉子高声地笑道。

不一会儿,来人吩咐道: “咱们大王回话了,把她先关在东边的原木房子里面,等少爷回来了,再一块儿炖着吃。”

于是,大家又抬了她,顺手扔进了一间四面都没有窗户的房子里面。

子妍惊魂未定,抬头一看,那一帮子人,嬉笑着上了门锁,还用一根原木树桩,抵顶着门板。

想一想,自己想逃,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刚才在河水里面,喝足了溪河的水,倒也不渴了,但是,已经饿得前心贴着后背了,心里发慌得很了。

在这没有窗户的黑屋子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仔细地想一想,在这里,比起山崖那里孤山野地,还是好多了,最起码的,没有碰到妖魔鬼怪的危险了。

可是,听他们的对话,接下来,自己就要被吃掉了,这如何是好?

自己迷迷糊糊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得,“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被扔了进来。

子妍就睁开眼睛,四处查看, 里面根本没有光线,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女孩子急切地呼喊道:“露露,露露!你在哪里?”

“露露,你赶快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的拳头下一分钟就发痒痒了。” 随即,抵门的原木被她一脚踢滚,咚隆咚隆地,滚了开去。

“你赶快把我的露露交出来,臭丫头,还不交出来,我立马就踢开这门锁,把你也踢碎了来喂我的露露。”

从门缝里往外看,她看见门前站着一个十来岁的胖胖女孩子,扎着一根独苗冲天辫子,叉着腰,脸蛋涨得通红通红的。

子妍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是里面还是发不出声音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东西,怎么会找我来索要。

“哇哇唔。”她见子妍不吭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来回地乱蹬,泣泪滂沱地,大声地哭了起来。

一群人听到哭声,从四面八方,赶紧抡着棍棒子,跑了过来。

“呜呜,那屋子里的是什么人,把我的金蟾蜍给霸占了,还不交还给我。快,去把她给我打死了,抢回我的露露来。”女孩看见来了这么多撑腰的,就更来劲了,立马停住哭声,又笑了起来,斜瞟着眼睛,看着门缝里面那一端的子妍。

“可是,二公主,大王已经说过了,要等着少爷回来,才能杀她的呀。”来人恭谦地说道。

“我可不管那么多,赶快给我开门去,否则,一会儿,要我的爹爹砍了你们的狗头,拿去喂猪去。”她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来人无奈,只好丢了大棍棒子,磨磨蹭蹭地去开门。

那门刚刚一打开,那个二公主一眼见到子妍,眼睛珠子就移不动了。

她很大一声喊道,“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啊。”

“她虽然满身裹着泥巴浆浆,满脸粘上了枯枝败叶,可还是这么好看,比起我的金蟾蜍,可是要好看多了。如果洗洗干净,那还得了,天啦个噜呀,肯定是一个绝色好货。”

“统统给我听好了,赶紧把她弄到那边去,丢到我的大木桶里面去,给我洗洗干净,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她大胖手一挥,大嘴一咧,十分干脆地说道。

子妍这才看清楚,这个女孩子,超级肥胖的脸庞,腰肚上的赘肉,象套了三只圈圈饼一样,嘴巴像蛤蟆嘴一样又宽又突还大。

于是子妍被几个大汉子,七手八脚,三两下子,就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被扔进一个又粗又高的大圆木桶里面。

桶里面的水,大约有半桶,冰凉,冰凉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初开的桃花瓣,木桶里面杂七杂八的,有一股不知什么东西的味道。

“哈哈,好玩,太好玩啦。”随即,那女孩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子妍想到,因为木桶太高,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这才稍微放了一些心。

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够赶快逃出去。

因为这木桶里的一股骚味道,的确是不太好闻,况且,自己刚刚才从河水里面出来呢,浑身都被泡白了,再泡在里面,就心中发慌。

“哈哈,我的洗澡水,十分的难得,你要多喝一些啊。”女孩又哈哈大笑起来。

子妍一惊,难怪这样难闻,原来这个是她的洗澡水。

这一个臭丫头,心思也是太歹了一些吧。 看我出来以后,怎么样收拾你。

可是自己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们快一点,把这一些,都给她穿上身,这一些,还有这一些,还有那案几上的一些,都给她戴在头上。你,还有你,跟我来。”那野丫头指手画脚说道。

突然,这个肥丫头一边吩咐,一边大声喊到:“露露,我的露露呀。”

随即指挥一帮子人,又去寻找她的宝贝去了。

子妍被一帮子人,从木桶里面捞了出来,就穿上了一件又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裙钗,还有各色的玉簪子总共二十七八只,都给她别插戴在头上。

穿戴好了,汉子们命令她站在原地,听候下一步发落,不许私自乱动。

汉子们就跑出去,一起帮忙喊道:“露露,露露。”

子妍觉得这个地方是太无聊了,又饿得不得了,就往东边瞧了一瞧,就发现那里篱笆墙的尽头,有炊烟冒出来,随即闻到一股酒菜的香味。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几个飚形壮汉,一窝蜂似地跑过去,打开朝南面的那一扇大门。

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会儿,等到大门敞开了,趁机赶快逃跑,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就看见一头青黑色的肥牛,拉着一张两轮木架子车,朝着这边驶了过来。

大得有一点夸张的大圆木轮子,吱呀吱呀地响着,慢慢地走近了。

随即她看见从那车架上,跳下来一个男孩子。

他的身手敏捷如猴,“腾”的一下子,就从那高高的牛拉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的,镶着紫色边边的披风,头上高耸着一个黑又亮的丸子,扎丸子的棕色发带,一溜圈,票垂到了他宽厚的肩头。

没有看见正面,只给她一个背影。

子妍猜测,这人一定是他们口中的大少爷,现在回来了。

哎呀,不好!猛然的想起来,等到他一回来就不妙了,自己马上就要被剐了吃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用细想,她冲着已经打开的大门,拔腿就飞跑。

那个男孩子,一扫眼,看见有一个漂亮又健捷,穿得花里胡哨的小女孩子,满头奇奇怪怪的佩戴,举止动作诡异,又拼命地往外逃跑,才知道今天庄子里面,有陌生人进来了。

他的眉头一皱。

就在他皱眉的当口,从牛拉车的大牛旁边,飞快地闪出来一条人影来。

还没有等子妍反应过来,她就被双手反剪,结结实实地被他捆住了, 就象提着一只小鸡仔。

忽然,那人竟然还来了兴致,用右手举着子妍,高过头顶,甩起圆圈圈来,就象玩杂耍一般。

但愿他不要松手!上天神灵!快快帮忙帮忙乞求,要他不要松手啊!

子妍在那大汉子的手上,被转得七晕八素,心里一边赶紧祈祷着,一边就慌忙地去抓紧他的衣袖。

“快,憨货,赶快放下她,放她下来。”正在这个时候,那一个嚷嚷着要找露露的二公主,手里已经捧了一只癞蛤蟆回来,走了过来,急忙喝呼着那个大汉子。

正当她说话的当儿,一不小心,那一只癞蛤蟆一弹腿子,又蹦跶了出去。

公主又哇哇呜呜地哭了起来,旁边一众人等,赶忙喊了其他几个人,又急忙去追赶它。

子妍定了一定神,一眼瞥见,那个拿她转圈圈耍的汉子,与那一个追蛤蟆的女孩子,竟然长得是一模一样,心里是莫名的恐惧,此刻难道自己在做梦?

经过这一阵子折腾,她的头上的簪子也七零八落,不知去向,发髻也散落开来了。

回来的那一个少爷,也不理采这一众人等,也不拿正眼看她子妍一下,就径直朝着后面走过去了。

那一个驾驶牛拉车的汉子,赶紧丢下了子妍,紧紧地跟着他追,寸步不离。


子妍被那汉子一扔,“啪”地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噗”的一声,又溅起了一阵尘灰。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自己的骨头就好像要散架似的,她想爬起来,整个人却是不听使唤。

眼见着,自己不仅哑巴了,又成了一个瘫痪之人。

这一次可如何逃命。

那一个人的内功,的确是了得。

“露露,露露。”还没有等子妍喘过气来,那一个四处寻找癞蛤蟆的小妞,又跳了出来,一边又泪雨滂沱,一边坐在地上,双脚又乱蹬弹起来。

跟随她的,大约有五六个人,围拱着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二公主,你为什么不吹响你的木叶,呼回来你的心爱的宝贝呢?”一个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是呀,你有绝活呀,能够随意地呼唤它们过来,早就应该如此,省得我们漫无目地的去满山遍野地寻找它了。已经搞了这半天了,我们也累了,还不知道,它究竟藏在哪里呢。”另外一个附和道。

“我呸,我这木叶也是能够随便吹的?如果我吹起了木叶,虽然可以呼唤回来露露,但是也会引来那一个天煞的恶魔,还不说,要是今天,这方圆百里之内的金蟾蜍,都被我呼了过来,那可怎么办呢?我哪里来的好心情,来招待它们哟。”二公主一撇嘴巴说道。

“既然你自己不吹起木叶,去把露露呼叫回来,那我们也只好再去草丛池塘边寻找它了。那你就等着啊。”众小厮互相传递着眼色,一个一个弓着腰,就趁机溜走了。

子妍正在纳闷,就听得后山的那一边,一声悠扬的木叶声音传了过来,又飘向远方。

紧接着,又一声又一声,变换着不同的音调。

二公主闻声,大惊失色,连忙往她的小屋子奔跑了过去。

子妍就看见她,“噔”的一声,跳进了那一个大木桶里面。

子妍这一下子,心里乐开花了。心里想到,:“哈哈,那里面的味道,一定是更好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刚刚在里面洗过澡呢,而且,还不排除漏了几滴尿,哈哈!

突然,她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由远而近,在咕咕唧唧呱呱地叫唤着,又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着。

猛然地转过头来,一时就傻了眼。

自己看见有无数的癞蛤蟆,正一蹬腿,一蹬腿的,朝着她的身子,她的脸扑了过来。

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 不一会儿,她就被埋没在蛤蟆堆堆里面了。

此刻,子妍是既不能说出声音,也不能随意动弹,感觉耳朵的四周,都是噗咕咕咕咯的奇怪声音,听倒是还好听,但是最令人恐惧的就是,贴着脸面堆叠而来的,是滑不溜秋,黏黏糊糊的,奇丑无比的癞蛤蟆。

她一眼瞥到其中的一只,见到它那耳朵后面白乎乎的粘液,以及满身的瘤子在皮肤上耷拉着,心里就一阵呕吐感袭来。

子妍猜想,在那后山吹木叶的,很有可能是大公主吧。

可是,那一个大公主,听说是看着高傲,冷漠,并不是一个耍淘气的丫头呀,她怎么会干这个恶作剧的事情?

而这一个二公主,也是万分的怪异,简直是不可思议,玩什么虫子不好,偏偏要玩这个脏乎乎的东西。

就是养一养青蛙,养一养蜗牛,就是叉一只屎壳郎来玩一玩,也比玩这个舒心顺眼一些呀。

这恐怖的一幕,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最担心的是,它们身上的这个东西,是不是会把自己毒死,会不会毁坏了自己的脸蛋。

然鹅,又一阵木叶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听得出,这一次却是木桶里面发出来的,那就一定是二公主吹出来的。

听到那一阵子与先前不一样的木叶声调,那一群癞蛤蟆,就纷纷地从她的身上,跳了下去,扑通扑通地,就争先恐后地,往二公主的那木桶跳了进去。

这样一来,二公主已经从木桶里面爬了出来,继续吹着优美的怪异调子。

那一群蛤蟆,一会儿就把那一只粗大的木桶给塞满了。

“好了,好了,已经够了,卫草儿,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别再胡闹了。”

随着那二公主话音刚落,走过来一个穿着宽大的粉色绣花边袍服,带着一顶镶有一颗大大的彩色宝石的高冠的中年男人,他的颈项上,还挂着有三串南红玉珠。

四平八稳地踱着方步,微微笑着,一副慈眉善眼的模样。

他径直走了过来,就停在子妍的面前,把她从头到脚,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足足有四遍。

子妍不能说话,只好给他礼貌的一个微笑,表示对他的尊敬。

看他的样子以及气势,应该是一个身份十分尊贵的人。

“台鲎,台鲎,赶快去库房里,第一个木架子上,给我把那一把大斧子拿过来。”子妍哪里想得到,那看起来尊贵无比的男人,一见到她,竟然喊人赶快去拿斧子来。

完了,今天真的算是完了。子妍就开始颤抖,小心脏砰砰地,跳得那一个高啊。

子妍想到,那大王之前的命令来,说是等到大少爷回来,就要煮了,吃了她的肉,一时惊慌失措,竟然吓得又差一点晕了过去。

那个叫做台鲎的扁肥汉子,赶紧地跑了过去。

不多一会,就扛来了一把超级长的大斧子,带着把子,超出他的个头,足足有一半多高,而且,看起来它也是很沉重的样子,那样一个大汉子,为了扛住它,竟然搞得满脸通红,脚步颤巍巍地不稳当。

再看那宽大的斧子板面,表面光滑如镜,能够清晰地映照出旁边的树影,人影来,它竟然还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戴高冠的中年男人,一把抓起子妍的右手指,说道:“就割这里。”

台鲎一脸不解地去看主人,又看一看那把大斧子。

“大,大王,你不是说,等大少爷回来了,就。。。。。现在用这个砍这么一丁点的小手指?这个够您一个人下酒的吗?用这斧子来,也是不是太大了呀。。。。。这,这,如何下手?”台鲎啰啰嗦嗦的。

“不要,爹爹。求你不要伤害了她,我卫草儿,乖女儿求求你了。”二公主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见状急忙粗声地叫道。

哦,原来,她就是那一个被叫着卫草儿的。

被叫做爹爹的那个中年男人,自己“唰”地一下子,伸出了右手,夺过台鲎肩上扛着的大斧子来,高高地举起来,手起刀落。

“不要,不要。”卫草儿发出一声刺耳尖厉的叫声。

而这一边,王爷的大斧子,已经朝着子妍落了下去。

立马就看见子妍的中指尖尖,一滴血就冒了出来。

“爹爹好功夫。”卫草儿见状,一边欢跳着,一边拍着手掌。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立刻欢喜得拍手跳了起来, 随即,一大步跨上去,吊在她爹爹的脖颈之上,就亲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还象三岁小孩子似的。台鲎,你只管去我书房的茶几上,拿来那一只装着鲎血的瓶子。”中年男人又吩咐道。

一会儿,那一只素胎陶烧的紧口瓶子,就拿了过来,大王把子妍手指尖尖的血液,慢慢地挤进瓶子里面去。

卫草儿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爹爹,大概是在检验那一个丫头片子的身体里面,有没有毒吧。然后再来炖着吃,才没有风险。

那瓶子里的蓝色血液,就是从很远很远的,台鲎的家乡,带过来的鲎血。

按照族里的规矩,检验过这一个小孩子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下一步那一定就是准备吃了她了。

“爹爹大王,你听我说,这一个小孩子,我很喜欢,比起我手里的这一个露露来,可是好玩多了,咱们不要吃了她,先把她养着,看一看她好不好玩,然后再来吃,也不迟,好不好?”卫草儿推搡着她爹爹的膀子,央求道。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心里想到,自己的这个孩子,虽然已经有十岁了,可是一直是顽皮不堪,整天净干一些恶作剧的事情,女孩子家家,上树掏鸟窝,下河摸水鬼毒蛇,啥东西难弄,她就玩啥,最近却是深深地迷恋上了玩癞蛤蟆。

与她那一个大一岁的姐姐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今天倒是奇怪得很,因为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女孩子,她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是,你的姐姐卫紫儿的心肝病,是不能中断了童孩的心肝的,否则,她的危险就大了,这可如何是好?”大王说道。

“我没有说不给她吃嘛,爹爹呀,你可是最心疼我的了。我求求你了,只是缓一缓而已嘛,更何况,你看一看她的身上,实在也是没有什么肉肉,再喂养一段时间,养肥壮一点,岂不是更好一些吗?我们也可以要她,这一区间,为我们做一些难做的事情,我们并不会亏什么呀!”卫草儿摇晃着她爹爹的手臂,又撒一个娇。

“这个绝对不行。”大家闻声,扭头一看,一个有着惊艳容貌的女孩儿,已经一脸冰冷地站在山石前面了。

只听她幽幽地说道:“爹爹,我卫紫儿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靠谱的药引子来,如今看她的样貌,恰好有了,再也不能错过了,再等下去,我可就真的危险了呀。”

原来,她就是大公主,卫紫儿!

“哼,这个又是白白捡来的一个孩子,有什么稀奇又不舍得杀的。妹妹你也是太过于矫情了,我看你还是玩你的癞蛤蟆露露去吧。” 她说着,头也不回,就钻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不好了,台鲎,你赶快去拿家伙,咱们把正经事儿给忘了。”王爷猛然地叫一声。

赶紧咣当一下,丢了那大斧子,也不顾卫草儿了,也不再去操心子妍了,他自己直接就奔到那粗大的木桶旁边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子妍清醒了过来,正看见那卫草儿,用自己粗糙的两双手,拖着自己朝着东边的篱笆方向而去。

女孩子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厮,任凭她香汗淋漓,她们几个就是不肯过来帮忙,搭一把手。

“叫你们不要跟着我,怎么,是没有听见?是要我挖了你们的耳朵眼眼才行吗?”女孩子放下子妍,叉起腰,对着那几个小厮吼道。

“是小的们不放心呢,怕你吃什么亏呢!”有一个说道。

“我的个妈呀,你们快看,那小丫头片子已经醒过来了。”其中一个惊呼道。

女孩子一看,果然如此,一时是又喜又惊。

“你们都赶快过来,把她抬到竹舍里面去。”她挥起左手,随即指挥着这些小厮。

“嘿嘿,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她弯下腰来,对着子妍笑道。

子妍害怕,眨着眼睛表示同意。

于是她便被放到一张竹编的席子上面。

丫头就用一只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来,仔细地打量一番,然后说了一句话:“还行!”

子妍的下巴被弄得生疼,本能地喊了一个字:“啊!”

却只是啊了一声,喉咙虽然还是嘶哑着,但是能够发出声音来了,这太好了。

子妍心里暗喜。

她想道,目前可能是没有大的危险了,只是饿得厉害哦,得想办法要她给弄一点吃的。

难道那丫头存心是想饿死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饥饿难耐么?

自己痛苦地一吐舌头,闭上眼睛,不再去理她。

那个丫头看见了子妍一那排密集而修长的眼睫毛, 她就俯下身去,用她那大大的蛤蟆嘴,去亲那眼睫毛。

还一边叫道:“哇!这是我看见的,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睫毛呀!”

“你倒是不害臊啊!”她的背后,大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冷笑道。

“爹爹有令,等她恢复了,多的是给她干的活。从现在起,妹妹你不必再去经管她了,就交给台鲎去处置就好。大姑娘家家的,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呀?”谁也不知道,大公主的话里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怨气。

“嗨,姐姐你别嘲笑我了,好不好,是不是你喜欢她了呢?把我说得那个,好像很不堪似的,我是知道你在想什么弯弯肠子的。”二公主回敬道。

“嗨,你说个啥呀,她只不过是一个毛丫头,我一个妥妥良家女孩子,能有什么想法呀?荒唐!我不想与你啰嗦了,我得去帮爹爹的忙了。”说着,她一闪身,就拐进了那一个大木桶旁边。

她看见,那台鲎,已经搜取了大半盆的蛤蟆浆。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太阳还没有落山呢,一轮明月,早早地就升上了天空。

子妍一眼瞥见,大公主此时,就站在竹舍前面远远的地方。

她背对着她。她的面前是西沉的夕阳,霞光灿烂地洒在她的身上,犹如镀金一样。

一个异常惊艳美丽的姑娘。

她的脚旁,有一大片不知是叫什么花的花丛,犹如一堆人,举着紫色的喇叭,急吼吼地在朝天吹奏着音乐,它们密密麻麻的开着,那一轮明月光,正好撒落到花朵丛中。

只听见大公主幽幽地唱到:“明月筑花窝,今夕香里有谁卧。”

那歌声,清远,悠长,婉转,她反复地低吟,清唱。

另一处有竹笛伴奏声传了过来。

是谁在吹笛子?子妍探一探头,想寻到那吹笛之人。

子妍闻声望过去,只看见远处,又有一大丛淡紫红色的花蕾,真的形成一个扇形大鸟窝的形状,一轮圆月,正蹑手蹑脚地想进到那鸟窝里面。

夕阳正艳,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略带金色的光晕,加上那大公主长发飘飘的纤柔的剪影,令子妍的内心怦然一心动。

好美的暮霭呀。

而那吹笛子伴奏的人,与这大公主,竟然如此琴瑟和谐,那一种默契的配合,不得不让人联想,现在虽然他们俩个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好像事先在一起练过一样的融洽和谐感觉。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那浪漫的花间倩影,绝色的美人,优雅的竹笛笛声!就连任何一个人遇到,也会沉醉其中!无论男女!

是不是在梦里,是自己在胡思乱猜吗?

天刚刚朦朦亮,子妍醒来了,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呆在那一个竹舍里面了,而是在一个小小的石洞里面。

她甩一下脑袋,努力地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确实怎么也想不清晰。

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当时自己正盯着夕阳之下的大公主看着,出神至极,也被大公主那优美古朴的歌声,还有异常美丽的景色震惊。

还有远处飘来的缥缈的,优美绝伦的竹笛伴奏。

还有一路铺向远方,堆满半边天的花朵,那花朵也是大得出奇,香得莫名。

随后,就听得自己的身后,一阵细碎的声响,接着后脑勺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然地打击了一下,随后就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仍旧没有人给她送吃的东西过来。

这一下子,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了,浑身的筋骨,似乎也疏通许多了。

这后脑勺挨的一打,的却是神奇。

这着实是奇怪,因为这一击打,自己的瘫痪的身体,立时就恢复过来了。

她一跃而起,木僵的腿子也开始恢复生机,这太好啦, 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还是老话题,得马上去寻找果腹的东西。

就向着洞口悄悄地溜过去,准备去外边找一些能够吃的,自己已经感到胃部疼痛得厉害起来了。

脚底下的洞子面前,有一个浅坑,一些枯枝碎瓦,堆积在那里面里。

自己 不小心,一脚踩在一块活动的瓦片上,带翻飞了一些枯树枝叶。

子妍赫然地,就看见,从石缝下面,跑出来好多好多的蝎子。

一时之间,又有好多好多,被过度惊吓的蝎子们,争先恐后的,四散逃串,流水似的倾泻开来。

子妍害怕极了,沿着脚下的土径,赶紧拔腿狂奔。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远处有一块菜园子,园子里面,只有一些绿悠悠的叶子菜,她也顾不得许多,扯起来,就往嘴巴里面塞一些进去。

“哼,你的命,倒是大得很呢,很经得起棍棒的敲打呢,也不怕毒蝎子的攻击呢!”田埂头的一棵歪脖子雪松树上,却是二公主坐在一根枝丫上,晃荡着双腿。

真的是奇了怪了,是她打的我!她为何要打晕我,又为何放毒蝎子咬我。

还有她,怎么会知道,我要跑来到这里来的?

这个二公主,简直不可理喻。

“你偷吃了我家的菜,还露出一脸的无辜表情,你,赶紧地过来,过来给我吐出来。”她尖厉地叫着,似乎真的生气了。

“吃了一把青菜叶而已,值得你这么激动吗?”子妍一着急,竟然大声地咆哮道。

多日的被欺凌,憋了多日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真的很畅快!

听到自己这一句说话,她自己立刻由愤怒生气,转而高兴地大笑起来,因为自己不但能动了,也能说话了, 这真的是太好了,一切都正常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苦难,恐慌,都过去了。

看见那一个子妍臭丫头片子,明明显示出来十分愤怒的表情,接着又笑颜如花,二公主倒是张开嘴巴,自己愣住了。

子妍是非常地高兴,这多许天以来的憋屈,担忧,恐惧,终于释怀了。

自己能说会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事情呢?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我子妍的呢?

什么夜里逃命,什么诡异的山洞,什么钻木取火,什么大暴雨,什么顺水漂流,还有,那难看的令人作呕的一桶癞蛤蟆,在自己的面前,所有的所有,一切都是浮云,都是一个不堪的旧梦,都过去了。

“哼哈!你休想逃跑,你是跑不了的,不信?你试一试看。”二公主卫草儿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地从树杈上面,跳了下来,叉着腰,满脸通红,又一个跳跃,干脆挡在子妍的前面。

经她这一阵子嚷嚷,子妍的心里也是一惊,心里想到,对呀,此刻,自己为何干脆不逃跑了去,而且怎么就连想都没有想一下这个事情 呢?

现在,自己除了饿得不行,其她的一切已经在朝更好的方向恢复了。

但是,即使要逃跑,又可以逃到哪里去呢。 “我现在为什么要跑呢?就是要跑,也得要等我吃饱了呀。”

子妍想到这里就说道:“二姐姐,我给你挠挠脚板,或者掏一掏耳朵,你给我一口吃的,可以吗?”

“哼,你别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一定不会让你吃得饱饱的。从今天开始,你要给我养蛤蟆,养蝎子,还有蜈蚣。如果我不满意,就让你吃蛤蟆得了,不信?你倒是试一试看。”卫草儿从枝丫上跳了下来,死活地拦住她,不让她再走动一步。

这子妍往前走也不行,往后退也不行,她卫草儿今天就一反常态,就这么很奇怪地与自己死死地杠上了。

这丫头,今天像是扭了一根筋。不对,她平时也好像就是拧着一根筋的。

“卫草儿姐姐,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说对了,我就绝对不逃跑了。”子妍无奈,就想了一个办法,好躲避眼前的蛮横。

“不行,在咱这卫国里,向来都是我的爹爹说了算,他是这里的一国之王,只有他才有资格提问题,而我,又是她的国王,哈哈,现在你可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吗?”卫草儿笑弯了腰。

“难怪,你叫卫草儿,还有一个什么卫紫儿,原来你们姐妹两,就是卫国的一对活宝。”原来这里就是爹娘口中讲到过的卫方,这个小国,与咱们的兕国相比,有差不多的实力,子妍一时就明白过来了。

她曾经听自己的爹爹说到过,在豨韦国的旁边,靠东北方向,有一个卫方,这个方国,在商朝周围几十上百个方国之中,算得上是比较强大富裕的,这国以制药,制毒而闻名天下。

在爹爹的口中,那是一个非常遥远而又神秘无比的地方,他的国王,就是隔壁商国的亲弟弟,今天自己竟然就站在这一块神奇的土地上了。

我原来是到了这里了,不知道沚与翠儿,还有呼延他们,现在是生还是死。

这一下子,轮到卫草儿吃惊了。“你这小毛孩子,竟然还知道我卫方威威的大名,看来,你就是附近的人啦。那你一定知道我家龙凤双胞胎卫壳儿,卫草儿的故事了。”她又急忙拦住她的脚步,生怕她真的逃跑了。

“嗖”的,一声轰响,一块尖尖的石头子,正好就落在子妍的脚下。

她低头细看,这一块石子,是黑白二色的,已经很光滑,像是经常把玩用度,才造成如此的光润的弧度。

神奇的是,以这样射过来的力度,它却并没有被砸破。

子妍捡起来审视这个,它居然也没有一丁点的裂损纹痕。

卫草儿一看见这个,顷刻之间,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如雪。

她急忙又重新跳上那颗雪松树的杈丫上面,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子妍这才仔细地看过去,发现那树杈那端,有另外的一段树枝条,从另外一颗树上,伸拉了过来,一条又一条的,纵横交错,就像是很多强有力的手臂一样,互相勾搭,牵搭着。

这一片树木,伸出枝丫,互相串联,竟然搭起了一个神奇的台子。

所以,那卫草儿才可以在那上面,可以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子妍看见那卫草儿狼狈而逃的样子,心里想到,她这么霸道,蛮横的人,也有令她害怕的人呀,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子妍咧开嘴,偷着乐。 又转念一想,不对呀,这个来人,能射出石头子来,落到这样坚硬的地上面而不破裂,那么这个人的弹弓技术,一定很 不简单,就连自己是族中第一块王牌,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这一点。

一时没有注意,就只看见有一只大脚,已经重重地踩在了她的右脚上面,疼得她哇哇地直叫唤。

随即,那人就抢走了她的手上的那一颗黑白二色的石子,一把提着子妍的后颈衣服领子,飞也似的往西边跑去。

就这样飞跑了一段山路,拐过了两个山坳,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偷偷地瞄他一眼,因为那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只能看见,他那宽大的灰色布料的衣袖下面,却露出一只异常雪白的手臂,紧握着一柄长剑,那剑尖还在滴着血籽。

子妍不敢出半口长气,生怕自己一出声,就被他的剑给刺死了。

他终于停在了一条小河边,却并没有听到一丝的喘气声!这一个人,有着何等高强的武功呀!

子妍一看,四周的山形走势,立马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看见他走到河边上,拿了随身挂在腰间的双腰葫芦,舀了一瓢水,一仰脖子就喝了。

随后,又把剩下的半葫芦水递给子妍,说道:“赶紧喝了它,咱们还要赶路呢。” 原来,那是一个有着非常磁性的,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好厉害的轻功!子妍不由得心里直叹服,低垂着头,不敢正面瞧他一眼。

能提着自己,健步如飞的,一口气就跑出了这么远距离的,可见他的功夫了得。

这时候,却是改道向着悬崖峭壁上攀爬而去。

子妍又一次继续被他提着,害怕得不得了,再也不敢稍微动弹一下身子。

就在此时,她向着下面瞄一眼过去,立刻就是双腿发抖,眼睛晕眩了。

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是在万丈悬崖之颠上了,脚底下便是奔腾咆哮的河水,身边有大团大团的云卷翻滚,浓雾弥漫,看不清楚远方的景物。

他终于在一个洞子前面停了下来。

“是大少爷!”等到他放下她,摘下斗笠,露出那经典的丸子头,那背影,分明就是大少爷,他那里面的穿戴,与他坐着那牛拉车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子妍的眼睛珠子差一点儿惊掉到地上,不太敢去看那大少爷的真实脸庞。

这也是自从自己被抓到卫草儿家之后,第二次见到大少爷。

瞥见他,宽阔的额头下面,有一双利剑一样的眉毛,那一双剑眉,如一把真的宝剑,轮廓清晰,冷如冰霜,似乎闪着阵阵寒光。

那眉毛下面,却有似天上的星星一样,一双热情地闪烁着明亮光芒的,又柔美灵动的,似有积蓄着一汪清泉的眼睛。

他的脸上,如一面白玉一样,毫无表情,感觉不到一丝毫的暖意。

他们到底是在玩什么游戏呢?子妍心中疑惑。他们卫家一家子人,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来,你把这个喝下去。”他仍然是一脸的冷若冰霜。

他把手伸进蓑衣里面,掏出来一个陶制的大肚瓶子来。

那瓶子确实精致无双,瓶身是锈红色的底色,上面有绿色的鱼鳞纹,瓶子口上的盖子,却是做成一个漂亮女孩子的头部模样。

而这个女孩的模样,好熟悉呀。

是哪一个女孩子,如此有幸,模样被一个男孩子制成瓶盖,随身携带,一刻不分离。

这里面,一定装着美酒琼浆,要不然,怎么配得上这么精致的制瓶工艺。

子妍这么想着,口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可是,我刚喝了半葫芦瓢的河水,撑着了呢。我要等一会,才能喝得下去呢。要不这样,我先去撒一泡尿,腾一点地方出来,好装你的瓶子里的东西。”子妍仔细地一想,自己的老娘告诉过她,无论怎么饥渴难耐,千万不能喝陌生人的东西,现在还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就推脱着说道。

一边说着,就一边去解开裤腰带,往洞口走,准备一边去解决问题,避开这一尴尬的时刻。


那大少爷也没有说什么。

子妍走到洞口,正要撒尿,一眼瞥向远方,望向对面的悬崖峭壁,赫然地发现,对面半空的悬崖之上,竟然就是自己之前待过的那个山洞。

一点也都没错。那棵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柿子树上,依然还挂着自己没有摘到,数过念叨过无数回的几个果子,还有那几条被自己啃光了皮的藤条。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是身在原来的那个洞子对面,中间只隔着一条又深,又窄的大河。

等她尿完回来,看见大少爷,正在掰开一只翠鸟儿的嘴壳,斜着那瓶子,给它喂灌那瓶子里的东西。

而且,更加吓人的是,刚刚喝过那东西不久之后,就看见那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在地下打着转转,没转几圈,就蹬直腿子,死了,就连叫唤都来及不发出一声来。

“毒药。”子妍的第一个念头,就知道了,这瓶子里,竟然是毒药,剧毒。

这毒药,怎么能够装在这么漂亮的瓶子里面,真的是暴殄天物呀。

也难怪,这卫方,在无数林立的方国之中,能够独自活下来,是以制毒第一而闻名天下的。

“报告姑姑,人已经给你带来了,至于喝不喝这鹤顶红,就看她小丫头片子的命,到底硬不硬了,我还是先退出去吧?”子妍只见那个大少爷,已经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了,他的脸面正朝着洞子里面。

子妍顺着望过去,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姑姑人影在那里。

“现在她不必喝了,而且你必须马上回去,还必须带着她走。三天之后,我会再派人过去,通知你下一步的计划。”

“不,姑姑,我只愿意在这里,多多地陪伴着你一会儿。”大少爷柔柔地说道,显出小孩子一般的稚嫩声音。

子妍心里想,这么一个冰冷的人,在他姑姑的面前,确实柔美温顺你至极,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姑啊?

“不,你现在就得赶快动身,那里已经发生了二个时辰的异常了。一切的顺序,都已经颠倒过来一次了。现在虽然暂时性的恢复了,也只仅仅是暂时的平静而已,你必须帮着姑姑去仔细地调查清楚。”姑姑近乎高声的命令道,事情似乎很紧急。

“是,昭儿一定听您的。”他乖乖地回答道。

“可是,你马上就要生宝宝了。有我在你的身边,你就可以心安一些啊。”叫着昭儿的大少爷儿似乎要哭了。

“你可以大大地放心。虽然我是与咱们卫方的敌国联姻,是和亲过来的,但是,自从我嫁到这个犀国以来,已经有两年多了,大王他对我个人还是不错的。你回去告诉我的八哥,他安排过来的陪嫁人等,都是很尽职的。”姑姑一笑说道。

“可是,他的那个王后,也是太过于刁钻跋扈了,把你赶逼到这样一个凶险的地方来生娃娃。我真的害怕您在关键时刻出差错。” 子昭更急了。

他几次偷偷出入犀国打探,听到的风声,就是王后,对这个新娶过来的,被国王正极度宠爱着的卫妃,嫉妒有余。

那犀国的老王后,把她不顺眼的王妃所生的孩子,以各种离奇的名义,扔掉摔死在玉骨崖下,以至于那里堆积的累累白骨,经常堵塞河道,引发洪水泛滥。

她的狠辣刁泼,在众多的方国之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子昭的确是担心之至啊。

“我虽然马上临产,但是,在这样幽静的环境里静心修炼,武功以及制毒技术,的确是非常有长进的。你们快快趁着还没有天黑,赶路去吧。这个孩子,根基很好,值得培养,千万要保护好她,千万不要让她被家里人误吃了,切记,切记!”

“算你丫头片子子走了大运,是我的姑姑慈悲为怀,不让你试毒服毒,让笑翠鸟帮你忙了,这是你的造化啊。你以后可得要对我们卫方,将恩图报。”子昭说着,斜着眼睛就去看她的反应。

“你们制毒试毒,都是使用真人来试用的吗?”子妍显然吃了一惊,这也未免太过于残忍了吧。

“不用真人来试,哪里能做得到精确?那一些阿猫,阿狗,到底跟人类不是一个类型的。若果用它们来测试,岂能达到确切的效果。”他说到,话里话外,没有一丝的仁慈。

别过姑姑,子妍只好紧跟着他。

“好在我们现在还不太赶时间,我也不想再耗费大力气,提溜着你走山路,你自己跟上我的步伐就好,别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我可不想到那万丈深渊底下,去扒拉你的死尸。” 他一边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喊她紧紧地跟上。

“这个人,说的话怎么这样寒碜人。”子妍心里非常地不爽。

正走着说着,眼看就要拐上那一段悬崖陡壁了。

子妍虽然在冰肌山上,玉骨崖下的悬空洞子里面待过一段日子,但是,行走在这种贴着峭壁的小径上面,自己真的还是不敢看脚下以外的地方,生怕随便地瞄一眼,就一失足,掉下那万丈深渊。

可是,正当她们刚刚踏上那陡壁不久的时候,脚底下的深渊里,却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轰响声。

子妍的腿肚子开始打颤了,慌忙之中,赶忙紧紧地抓住了子昭的手。

好危险哪。

“你千万不要看底下那河里面,你只看顾自己的脚下,才不至于发晕,不听我的话,掉下去了,我可就会马上立刻松手不管你了。”他一声斥喝,却也不敢用大力气说话。

“哼,你也有胆子小的时候。“子妍心里想道。听着他的话语力度,根本不敢用出真气力来,别看他张牙舞爪的,他原本也是很怕死的。

那底下的打斗声,以及掀起来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响着,越来越大了。

还有巨型动物粗鲁愤怒的吼叫声,震人耳鼓。

好在此时,在他们的前面有一颗歪脖子树,从石崖缝缝里面伸了主干出来,她赶紧一把抓住,停稳下来,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子妍趁机看向河谷下面去,又是大吃一惊,因为,她又看见了很多天以前,那一只打架的青牛,还有那一只蟒蛇的尾巴,又如那天一样一样的,在混黄的河水中,上下翻腾。

“好哥哥,你可知道,那底下到底是怎么了吗?”子妍一笑,露出洁白洁白的牙齿,这令刚刚缓过气的子昭,心里面有一些动容。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犀国的神物,是独角犀牛,与那蟒蛇正在交战着呢,他们也跟人类一样,也是时刻在争抢或护卫着地盘领空的。咱们要在天黑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再别多话了,知道吗?”他的嘴角一咧。

“哦,那原来不是青牛不是牛。”虽然这子昭比自己大上十岁,可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他是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了,好像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真的是厉害了。

“什么青牛黄牛不是牛的,那是我姑姑犀国的神级国宝。它一直是由那百岁老女王喂养着呢。它活着的重要的任务,就是天天,到处,找架打。好了,别罗里吧嗦了,现在这一段山壁,是最陡峭的,你好好地走你的路吧。”子昭又蹦出一句话来。

“你要是真的喜欢这里,赶明儿,等姑姑生了娃以后,就送你到这里来长住着便是。”他又瞪她一个白眼。

两个人正要离开那一颗歪脖子树,子妍就惊叫一声,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头就发晕了。

要不是子昭手疾眼快,抓紧她,就一定是失足,掉到了脚下的那深渊下面去了。

子昭看见她额上的汗珠子突然冒了出来,眼睛却是现出十分惊恐里的神色。

一时之间,子妍是双腿发软,眼冒金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原来,她又看到了那一片怪异的白云,模模糊糊的,长条形的,它越飘越快,越来越厚实,翻着筋斗,就正对着他们站着的这一个方向直冲过来。

子妍知道,一会儿之后,那一片云的屁股后面,就会露出又长又粗的一条尾巴来,诡异至极。

看见她吓得这样一副样子,子昭就知道,一定有异常,就赶紧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这一看,也是大惊失色。

他也没有见过,这一等异象。

正在两个人惶恐不安之时,西天上的滚滚乌云,一会儿就顺着从河谷碾压了过来,很快就填满了这并不宽敞的山谷,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就是如大雨之中,又浓雾蒙蒙的,一片混沌世界,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两个人只好沿着原路退回去,好在,还并没有走出很远。

那一个方向,姑姑所在的那一个洞口,也并没有浓雾弥漫。

相反的,那一边还是风轻鸟语的,夕霞灿烂。

这也是奇怪了,这相隔并不远的两个地方,竟然是冰火两重天,两个世界一样。

子昭与子妍十分担心的是,这个时候,不知道姑姑到底如何了,她可是要马上生产的人了。

那可怜的姑姑,只是因为犀国的巫师的一句话,说她腹中的孩子,恐怕是一个不凡之物,所以,就只能在冰肌山中,玉骨崖下的犀尾河谷的山洞之中,独自生产,这样,才能避免一些凶险之象。

这个地方,不仅能确保母子平安,而且,要是生的是女孩子的话,将来一定有大富大贵之命,还有彪炳史册之功。

这姑姑竟然也是真的就相信那巫师的话了。看来,有了孩子的人,眼中的一切,就只有孩子了。

更令人不放心的是,她自己随身只带了一个产婆,就在这个远离王城的苦寒山洞中,住了下来。

那熹国的往后与巫师,铁定是要姑姑在这苦寒之地自生自灭。

回想起来,自己的姑姑,也是太过于固执倔强了。她在卫方国还未出嫁的时候,也曾经是一个叱咤风云,文武双全的猛将啊,特别是做事情干净利落,彪悍果敢,文武俱佳。

因为她的才干,她的体质,她的一手制毒解毒的绝活,都胜过自己的前辈。

她的爹爹,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指定了由她来接卫国的班。并嘱咐上下人等,好好地培育她,将来好好地做卫方国的下一任世袭国王。

可是,她甘心情愿地把自己的王位继承权,让给了自己的八哥,还心甘情愿地下嫁给犀国的大世子,想以联姻的办法来求得卫国的几年的喘息机会。

因为那犀国如今实在是比卫国强大多了啊。

这时却不见了姑姑, 两个人就在洞口,惊魂未定地徘徊着。

子昭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从来没有在这等荒蛮之地,见过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的乌云盖顶,群魔蠢动之气势。

自己的身边虽然还有一个人在,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子,也依靠不到她什么,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姑姑,得赶快见到她。

然而奇怪的是,外面河谷之中,一片打闹嘈杂,满谷的乌烟瘴气,都没有惊动到她。这是不是,有一点儿不正常。

子昭就赶忙大声地喊道:“姑姑,你在哪里,快快出来啊,你赶快来看一下,那犀尾河谷里面,是不是有妖怪啊。” 仍然没有回应。

子昭接连喊了三遍,也没见姑姑回答。 真的是绝望了,姑姑真的竟然没有听见自己的喊声吗?或者,她已经被姑爹接回犀国的王城去了?

这不可能啊,刚才她还说过,很快就要生了的,再那么来回地一折腾,岂不是遭受大罪了。而且,还有一个产婆跟着在呢,难道产婆她也没有听见我们的喊声吗?

子妍看见,他的眼眶里面,已经有泪珠子在滚动着了。

心里想到,他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珠泪满眶的。

“别急,也许她们并没有听见咱们的声音呢。咱们先仔细地在洞子里面找一遍,也许她是睡着了。” 子妍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此等时刻,尽管自己心里害怕极了,可是也应该拿出女人的些许勇气来。

听到她的话,他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依旧喊着:“姑姑,你在哪里呀。”

子妍一时觉得特别的想笑。

回想到那子昭,就连那一个玩着癞蛤蟆,又有她的爹爹千分地宠护着的卫草儿,都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现在竟然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婴儿。这也是太怂了吧。

慌乱无策之中,子昭只好赶紧抓紧了子妍的手,两个人就手牵着手,朝洞子深处寻找过去,小心翼翼地,从洞壁,到洞顶,四处翻找。

子妍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激烈地蹦咚蹦咚地跳动着。

此刻,自己不想被他子昭抓到笑话的把柄,更不想成为以后被他奚落的把柄。

子妍看过去,子昭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没有了,代替的是满噙在眼眶里的泪水,也看得见他是想使劲地管住它们,不让它落下来。

在这里,充其量,也只有姑姑,产婆,以及子妍这几个人,我们都是女人。他是一个男人,还得真的好好地保护女人才对,他绝对不能落泪的!

看不到他的坚强样子,子妍只好自己坚强起来。

万一这个洞里,藏有很大的野兽,把姑姑给抓住了呢?一切都有可能的。

子妍手里赶紧抓住了那一颗石头子,这颗石子跟着自己,从爹娘住的王城,到这荒山野谷,一直陪伴着自己。

想着,等缓过了这一口气,得赶紧做一把弹弓,以免手无寸铁。

然而,两个人把这个本身就不大的洞子,翻找了好几遍,也不见任何的人影。

更何况,再仔细地看一看,那洞里地面厚厚的灰尘上面,连动物的脚印都没有一只,更不见有人活动过的丝毫痕迹。

子妍回想起来,之前,姑姑并不一定是在这一个洞里,当时只听见她的说话声,其实也并没有现出真身来,但是能够与我们随便说话。

如果不在这个洞里面,那么她应该也就在这一个洞口不远之处的某一个地方。

而且,在她呆着的那一个地方,应该是可以看得见外面的一切的,角度就是,正好能够看见洞口,走进来两个大活人。

那么这个洞,应该是还有另外隐蔽的入口,或者说,洞里还有另外的一层洞庭。只是外人不容易发现而已。

此时子昭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姑姑自己不现身出来,两个人是无法在短期之内知道,她到底藏身在何处的。

眼看天就要黑了,必须与她汇合,才不至于有危险发生。

子昭又赶忙不顾斯文,扯起嗓门,大声喊道:“姑姑,你到底在哪里啊,天马上就要黑啦。你赶快回答一声,我好害怕啊。”

可是仍然没有回应。这个姑姑,真的是太狠心啦,竟然不顾两个小孩子的安危。

子昭对子妍说到:“就是在昨天,自己就是因为收到了姑姑旳飞鸽传信,说是有要事,马上到冰肌山来一趟,这才才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如今来了,却只是寥寥的几句话,就打发自己走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她是不想让咱们陷入危险之中呢?”刚才的惊心动魄,子妍也见识了。

“我自己在姑姑的面前,一向是只有执行命令,不问缘由的。最近感觉一向信任有加的姑姑,好像哪里不对劲了呢? 你说,难道,她自己有了亲生的小孩子,对我会不会就从此疏远了呢?难道这荒山野岭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那个曾经可亲可爱的亲姑姑,还是她变心了么? ”子昭自言自语,语无伦次了。

“你是刚刚受到惊吓了啊!”子妍开始心疼这个比自己大了十来岁的男孩子来。

他听到子妍说到这里,突然就哇地一声,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子妍转头向洞口看过去,有一团云雾,正在顺着那洞口外的石壁,弥漫进来,还伴有唏稀碎碎的声音。

她赶紧屏住呼吸,拉着他,闪到洞子的缝隙处,躲了起来。

那云雾似乎不紧不慢地,在洞子里慢慢地串行,很稀薄,不一会儿,子妍就觉得脸面之上,就犹如有一个人,在正对着自己的脸面哈气的感觉,又似乎是有一个人,在舔着自己的感觉。

只不过,这气息是冰凉冰凉的,不像是人类该有的。

此刻,姑姑竟然还没有出现。

往洞子口外望过去,子妍看见刚才那些云雾,在逐渐变成粉红色的。

子昭见状,却更是害怕至极,反而抱紧了她。

从他惊恐的眼神里面,子妍感觉到了异样,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突然就听见有轻微的呻吟之声,从洞子深处传了过来,飘忽不定的,好像是姑姑的呻吟。

但是,这变了调的呻吟,在大山傍晚的孤寂洞子里游弋不定,又不能确定,真的就是姑姑的声音。

它那么遥远,而飘渺。如果不是姑姑的,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除了姑姑,是不可能有别的人类。

这样一个悬崖峭壁,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如果不是姑姑,她心中有着坚定地信念,不是为了她的娃娃,任凭是谁,也不会到这极其蛮荒之地,呆上哪怕一分钟的!

首先可以推断,她还活着,子妍看见子昭,立马一脸的惊喜,脸上笑颜如花!

他笑起来好真的是好俊美呀。

猛然地,他高兴地摇晃着子妍的胳膊,他的力气好大啊。

终于听到有人的声音,子妍也很快地缓过神来。

这就对了啊,刚才她的姑姑还说,很快就要生了的,她一定是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正在生娃娃。

一会儿,那呻吟声逐渐地大了起来,似乎夹杂有含混不清的话语,又似乎不像是有人在说话。

子妍听不清楚那意思,就小声问道:“大少爷,这深山荒林,除了人类,这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另类发出来声音?”

子昭一听,感觉很害怕,连忙摇头道:“还不能判断,我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一个方向来的。按理说,如果姑姑就在附近的话,听到我们的声音,一定会回应我的,这说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离这里很近。”

“那么,现在我们也不能过于指望她了。”子妍看见,他的眼框里面,又有泪珠子在滚动着。

毕竟,自己就在这冰肌山上,玉骨崖下的孤洞里,度过了好些天,自己是挺过来的人,经历过了极度的恐惧之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能够吓到她的。

“别急啊,也许她有什么紧急情况,并没有听见咱们的喊声。咱们得先想出一个办法来。”

子妍说着,看着眼前越来越瑰丽的云雾,就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爹爹,经常给自己讲的一个故事。

那是说,隔壁商朝的国王盘庚,搬迁都城之前的一件事。

有一天,他们商朝王朝的一行贵族,到西山去打猎。

那一天国王盘庚出行,带着商朝第一大祭司魅曦。

那魅曦是自很幼小的时候,从遥远的西方,一个叫做羌方的国度讨饭而来的。

她不仅长得艳美绝伦,而且多才多艺,还精通鸟语,还知道很多动物的语言,深受一国之王盘庚的宠爱。

那一天大家兴致很高,一直打到下午,他们打猎打得也很累了,要在一处密林深处的石头上歇息。

魅曦就突然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因为她说,正听见有两只老山龟,在说着悄悄话。

大家伙惊呀之余,真的纷纷寂静了下来。 果然,从深壑里面,传出来一阵细微的,唏稀碎碎的声音。

随即就有粉红色的云雾,铺天盖地地弥漫过来。

大家正被惊吓得不得了, 那魅曦却笑着说道:“恭喜大王了,这是紫气东来呢。你家在三百整年之后,在一个叫做冰肌山上,玉骨崖的地方,会有一颗史诗级别的灵星,降临到那里。就因为那一颗星星,您的商王朝就会走上超级兴旺之路,留下千古美名的。”魅曦柔声说到。

“哈哈,我的宝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命真的是太好了啊。借你的吉言。如今我应该如何做,才比较合适?”大王大为高兴。

又思考了一会儿,那魅曦说道:“这是千年神龟的对话。等一等,它们似乎还有说法,你一定要把咱们现在的王城,迁到殷地去,那里,就是冰肌山脚下,那是一个千古难得的风水宝地。”

“那么,寿龟具体地说,好事降临是什么时刻没有?”盘根大王急切地问道。

“没有听太清楚。好像说了一句,待到彩雾烂漫时。”魅曦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看到今天的异象,那从来没有见过的彩雾,难道是意示着,姑姑要生出来一个千古明君来?而且,是商王国的?这怎么也对不上号呀!

子妍自己开始疑惑起来了。

回想过往历史上,那盘庚真的相信那个大祭司的话了,他真的马上就把商朝的王城,从蒙地,千里迢迢地,迁到了殷地。

而如今,时间上也已经有了三百整年。而且,这烂漫的彩雾也出现了。 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这么奇怪的彩雾吗?有如此的巧合吗?

“子昭,你告诉我,这地方叫做什么山?”子妍梦醒似的的摇着他的臂膀。

“冰肌山,玉骨崖,你到底怎么啦?你好像是中邪啦。”子昭见她如此的神情,奇怪地说。

“哦,没有什么。”子妍只觉得,是自己也是太过于牵强附会了。

此刻,天已经要完全黑下来了,但是,洞子里的彩雾,也越发地浓烈了,这雾色犹如夜里明珠一般,闪闪发亮。

子妍看见子昭好像又害怕起来,就赶紧抓紧了他的手臂。

突然,远处一阵尖厉的叫声传过来,那声音夹杂着伤痛,希望,艰涩,畅快。

紧接着,又一声婴儿的哭泣,划破暮霭,回荡在这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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