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喊:“滚!
滚开!
别找我!
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饶了我!
饶了我啊——!!”
门内,彻底炸了锅。
刘寡妇的尖叫、李建军的哭嚎、桌椅板凳被撞翻踢倒的稀里哗啦声、还有碗碟摔碎的刺耳声响……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了的、充满了恐惧的滚粥。
我站在门外冰冷的雨里,听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动静。
那盏破煤油灯的火苗还在风雨中顽强地摇曳着,昏黄的光映着我咧开的嘴角,那几颗黑黄的烂牙在阴影里格外瘆人。
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意,像冰冷的毒蛇,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我的心脏。
冷,但痛快!
李建军,刘寡妇,你们也有今天!
我没有再敲门,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提着灯,静静地站在雨里,像一尊从坟地里爬出来的、穿着红嫁衣的石像。
听着门内那对狗男女崩溃的哭嚎和相互推诿的咒骂。
“都是你!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克死你男人,又来害我!”
李建军的哭骂声。
“放屁!
李建军你个没卵蛋的!
是你!
是你嫌她碍事!
是你下的药!
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啊!”
刘寡妇尖声反驳,带着哭腔的推卸。
够了。
这就够了。
我转过身,拖着这具沉重的、湿透的疯婆子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地、无声地离开了李建军的家门。
那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雨夜里,像一颗移动的、不祥的鬼火,渐渐消失在村巷的尽头。
身后,那扇紧闭的门里,惊魂未定的哭嚎和咒骂,还在风雨中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像垂死的哀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雨停了,空气里还带着湿冷的泥土味。
整个村子都被昨晚那场闹剧惊动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嗖嗖地飞遍了每家每户的灶台和炕头。
“听说了吗?
建军家昨晚闹鬼了!”
“真的假的?
他那个刚死的媳妇儿王招娣?”
“可不就是!
刘寡妇昨晚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亲口说的!
说她亲眼看见的!
穿着红嫁衣,提着煤油灯,就站在建军家门口!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跟纸糊的一样!
还张嘴笑,一嘴的黑牙!”
“哎哟我的娘!
吓死个人!
建军呢?”
“吓尿裤子啦!
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抱着门栓哆嗦了一宿!
天不亮就疯了似的往村后坟地跑!”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