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
雷声渐歇时，401室的灯灭了。
4后来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回家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
转角的路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等我跑回公寓时，玄关处赫然多了片湿漉漉的脚印。
从门口一路延伸到鞋柜，在瓷砖上洇出不规则的水痕。
第二天我去物业调监控，却发现楼道摄像头在那个时间段突然故障。
管理员挠着头说：“可能是线路老化，最近老出问题。”
我盯着他身后公告栏上的“温馨提示”，新贴的防尾随通知被雨水洇湿了边角，墨字晕成模糊的一团。
5真正让我不安的，是某天清晨发现窗台的多肉盆栽歪了。
那盆黄丽是我从公司带来的，叶片饱满得像凝固的蜂蜜。
此刻它斜倚在窗台上，叶尖沾着细小的沙粒，花盆底部有拖曳的痕迹。
我蹲下身，发现防盗网的螺丝松了两颗，金属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是有人抓着网格喘息时呵出的水汽。
那天傍晚，我特意提前下班，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包速冻饺子。
结账时，余光瞥见冷藏柜旁的身影。
深灰色连帽衫拉链拉到下巴，手腕上的绷带换成了浅色纱布，指腹按在速冻汤圆的包装上，冻得发红。
“周沉，拿了就走，别磨磨蹭蹭的，影响人做生意。”
收银台里的中年女人敲了敲玻璃，“你妈昨天又打电话来，说你考研别熬坏身体。”
男人猛地抬头，我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眼睛。
瞳孔是很浅的琥珀色，在灯光下像浸着碎冰，眼尾却泛着不正常的红。
像是熬了整夜的血丝。
他看见我时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绷带边缘，速冻汤圆的包装上很快洇出他掌心的潮气。
原来401室的住户叫周沉。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滚，带着薄荷般的清苦。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的门开了又关，脚步声在走廊里徘徊许久，最终停在我门前。
隔着门板，我几乎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像是有人靠着门滑坐在地，薄荷味顺着门缝渗进来，混着雨夜的潮气。
我攥紧了手机，手指悬在报警电话上。
<可直到凌晨三点，那道呼吸声才渐渐消失。
5第二天清晨开门时，我家门把手上挂着袋新鲜的薄荷糖。
包装纸还用胶带仔细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