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压箱底的“嫁衣”?
管它呢!
红就行!
我要的就是红!
红得像血!
红得让他们看一眼就做噩梦!
我咬着牙,用僵硬的手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件又瘦又小的红褂子套在了陈婆子干瘪的身上。
破旧的蓝布裤子也套上了。
镜子?
没有。
也不需要。
我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一个穿着褪色红嫁衣的、干瘪丑陋的老疯婆子。
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的目光扫过角落。
那里立着一盏积满灰尘的煤油灯,灯罩都裂了缝。
旁边,放着一盒同样落满灰的火柴。
就它了!
我抓起煤油灯,摸索着拧开锈死的盖子,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冲出来。
还好,里面还有小半盏浑浊的油。
我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柴。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灯芯。
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了我这张沟壑纵横、布满褐斑的鬼脸,照亮了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
成了。
一个提着破煤油灯、穿着红嫁衣的疯婆子。
李建军,刘寡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咧开嘴,露出那几颗黑黄的烂牙,无声地笑了。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夜枭的啼鸣。
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茅草上,噼啪作响。
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吹得那盏破煤油灯的火焰疯狂地摇曳、跳动,在我那张枯槁的老脸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凉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土腥味,呛得我喉咙发痒。
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一股冷风夹着冰冷的雨点猛地灌进来,吹得我身上那件单薄的红褂子紧紧贴在干瘪的身子上,冻得我一个哆嗦。
手里的煤油灯火焰剧烈地一矮,差点熄灭,又顽强地挣扎着重新燃起,火苗被风拉扯得又细又长,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门外,漆黑一片。
雨幕像一块巨大的、厚重的黑布,把整个村子都捂得严严实实。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也很快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脚下的泥地早被雨水泡透了,一脚踩下去,泥浆立刻没过脚踝,冰冷黏腻,像踩在烂泥潭里。
我提着那盏在风雨中飘摇的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雨水顺着我花白稀疏的头发往下淌,流进脖子里,冰得刺骨。
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