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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oc,会有自己原创剧情)(也许会有感情线,有也是和自己的oc)古武世家的尔兰清,在连续大保底后穿越进了故事的一开始。被冰之女皇邀请成为愚人众不对外公开的唯一一位审判官。为了监督愚人众的工作,践行冰之女皇的意志,尔兰清一直游荡在外,操纵局势的走向。与旅行者一起旅行,与吟游诗人一起喝酒,与客卿一起品茶,安抚被业障缠身的仙人,解开深渊的秘密......只是,这位名为【世界】的空降审判官,身上又缠绕着许多不被人知的秘密,吸引着所有人向她靠近。三方势力都得以在她身上,完美交汇。只是她本人好像很乐于在荧的面前,装成一朵白莲花。【社畜随心所欲的女主世界*世界之犬】
主角:尔兰清,艾德里安 更新:2023-02-28 1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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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尔兰清,艾德里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原神:旅行者,储备粮和世界》,由网络作家“连云做梦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家oc,会有自己原创剧情)(也许会有感情线,有也是和自己的oc)古武世家的尔兰清,在连续大保底后穿越进了故事的一开始。被冰之女皇邀请成为愚人众不对外公开的唯一一位审判官。为了监督愚人众的工作,践行冰之女皇的意志,尔兰清一直游荡在外,操纵局势的走向。与旅行者一起旅行,与吟游诗人一起喝酒,与客卿一起品茶,安抚被业障缠身的仙人,解开深渊的秘密......只是,这位名为【世界】的空降审判官,身上又缠绕着许多不被人知的秘密,吸引着所有人向她靠近。三方势力都得以在她身上,完美交汇。只是她本人好像很乐于在荧的面前,装成一朵白莲花。【社畜随心所欲的女主世界*世界之犬】
太阳煌煌的,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空气中弥漫着温宜的水汽,带着青草和阳光的芬香萦绕在周身,是欧洲海洋独有的温热。
精美的皮靴踩在湿润的草坪上,陷下一个一个的脚印,草史莱姆跳动的窸窸窣窣声音不绝于耳,但都被少女的气息震慑住,踌躇着不敢上前撞倒她。只能偷偷看着少女不紧不慢地踱步,跃动的黑色长发蹿出帽檐。
尔兰清匆匆忙忙赶到风起地的海岸,站在一望无际的海岸边,眺望远处的水天一线。
满目皆是湛色,流淌着烟一般的柔软流云,但她印象中的金色毛茸茸脑袋却无所寻找。
不应该是这样啊,尔兰清的内心溢满疑惑。她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黑色披风,沿着漫长的海岸线细细搜寻起来。
细碎的金沙被踩出一个个凹陷,又很快被卷着泡沫的蓝色舔舐平整。漫长的枯燥却无所获得,尔兰清踢起清澈的浪花,激起清脆的声响。
少女的叹气声被吞噬在“哗哗”如催眠曲一般的海浪声中。
她期望着找到那个陪自己游历了四国的旅行者——荧。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上一世,是个原。
对的,就是那个有名的氪金抽卡游戏。
作为古武世家的传承人,每日的课业本就是繁重。在尔兰清精疲力竭地完成了所有的训练任务后,在她砸了半年攒的石头补魈的命座的时候,长叹短嘘之中,她突然被一串奇怪的数据流裹挟着,来到了神秘的提瓦特大陆。
成为了一个外来黑户。
这已经是她呆在这个世界的第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尔兰清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找到自己的立足方法。这本就足够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等待着主角去找出天理的秘密。她本不必来找那位可爱的少女,但尔兰清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老朋友。
算一算今天大概就是荧苏醒过来的日子,尔兰清也便赶过来,如若不能相视成为朋友,即使只是见一面荧,她也算是得偿所愿,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当初拿自己的健康肝游戏,突发意外离开自己的家人,三年的时光已经磨灭了她心中的不甘。只不过是白手起家,再活一次罢了。
但唯一放不下的,大概也就只有荧了。
她玩游戏的时候选择的就是荧,长久的陪伴下,她也喜欢上了这个伶俐果断的女孩子。
她来的时间点只比荧的苏醒早了三年,并不是坎瑞亚覆灭的五百年前,一切的灾难她改变不了,空她拯救不了,姥爷家的悲剧她已经无力回天,女士的丈夫也早就作古。她来到的那一天静默着想了很久,自己来到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上苍是如此的残忍,给了她能改变一切的能力,却把她投放在了结局。
也许,她能帮助的只有荧了。
现在,这一切可不是游戏。
不是抽卡就可以拥有一大帮五星t0的地方,不是用钱就可以称霸大陆统率神之眼所有者的地方,也不是随意调动时间指针就可以实现时空穿越的星空。
没有甜甜花酿鸡和荷包蛋的日子,没有亲人的日子,是漫长望不到头的未知,尔兰清可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这个世界是活生生的,当白纸黑字演变成事实,受到的伤害也从数字一串变成血淋淋的一汪,尔兰清总想着让那位少女少流点血。
尔兰清入坑的时间早,自穿越以来,距离她过这段剧情已经有足足五年了。记忆已经蒙上了一层纱,大多都记不清了,只是凭借着些许的记忆来寻找她。
不知到走了多久,尔兰清远远就瞧见了一位金发的少女,在地上边画边耐心地讲解自己的过往。
海风悠长,清晰地把少女的字句送到尔兰清的耳畔。
少女把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慢很清楚,摩挲在口腔中又流畅地倾吐而出,像是害怕面前的银发漂浮物听不清楚,还会讲一段就停下来,注视着漂浮物为她解答疑惑。
和煦的良好笑容悬挂在她的嘴角,阳光下,少女漂亮的金色瞳孔熠熠生辉。
是荧!
“那时多亏了你!否则,我大概已经淹死了......”派蒙听懂了少女的过往,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的悲伤,但庆幸和自信很快盖过了怜悯,活力十足地发出建议,“该出发了,我们走吧!”
派蒙本人小小的,就像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漂浮在荧的身旁。看见她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母爱泛滥,想狠狠地rua一rua她柔软的脸庞,荧显然也是这样。
也许是命运的抉择,面对着这样的伙伴,谁都会轻易地放下厚重的防备心。
金发少女和环绕在她周身的银发漂浮物,两人的背影洋溢着美好。
尔兰清也只能注视着少女坐在岩石上的身影,小心地把自己隐藏在合抱粗的树干后。
尔兰清从激烈地跑,到大阔步地走,脚步越发的沉重,最后只能磨蹭地缩在一颗苍木的后面,悄悄地看着远处的两个人。
努力地压抑着喉腔间的喘息声,尔兰清不免有些懊恼,方才跑的太快了,吸入了过多的冷气,刺激得胃疼。
轻快的双腿像是注了铅,似是有千斤重,她此刻什么都做不到。明明
短短的十几米就可以自然地去拍荧的肩膀,就好像尔兰清在脑中无数次想象过那样。
像是一个未见过的朋友,命中注定的伙伴,前世相互陪伴着、游历过四国的搭档那样,轻快地拍上少女的肩膀。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步,就可以完成尔兰清期望做的一切。
但是越是靠近,尔兰清的内心就越是怯懦,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就好像是要溢出这薄薄的胸腔。
她现在是荧未来的敌人。
打拼的三年,未知的三年,尔兰清被邀请着见到了冰之女皇,与其签订契约成为了愚人众的审判官——【世界】。
现在愚人众的所作所为,蛮横的态度,雷厉风行的做派,全大陆恶臭的名声,止小儿夜啼的非凡功效,都有着她自己的默许和推波助澜。
如若要与荧一起前行,她总要习惯欺骗。但她也不是不会欺骗,相反的是,她很擅长骗人,说谎话是手到擒来。
对荧隐瞒自己的事情,尔兰清的心里总有一些的打退堂鼓。
那可是荧。
对所有的伙伴赤诚的荧。
和她相伴了两年的荧,她思念了、等待了三年的荧。
没事吧,能见到她也就很好了,回去嘱咐大家见到她绕着走就好了......尔兰清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以后自己能帮就帮,这样子就好了。
在海岸边烤鱼的两人就要走了。
下一步是不是她们就要去触碰风神像了?尔兰清在脑中仔细地捕捉过去的游戏经历碎片,头疼欲裂。
恍惚间少女已经朝着自己的这棵树走了过来。
“派蒙,我听到那里有人喘息的声音......”
“荧,是你听错了吧,我可没有听到过。我去看看?”
“诶?你不休息一下吗。”
“飞总比跑快......”
说话间,派蒙已经朝着自己飞过来。
四尺,三尺,两尺......
银发漂浮物离自己越发的近,只是破开空气的细小声音都牵扯着尔兰清敏感的神经。
呼吸之间,尔兰清攥紧双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自己已经刻意地想要避开,但还是被发现了。
不愧是荧。
怎么办?是正常地走出去与她结交,还是扮演一个需要被她保护的柔弱角色?
尔兰清吞咽了一口唾沫,湿润自己因为跑步而干渴的喉咙。
天气有些的热,照耀的太阳炽热,晃目。但因为方才的赶路,尔兰清还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只是一口清水,她珍藏了一上午。
必要的时候,牺牲一下珍贵资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把水滴洒在脸上,缓慢沾湿两鬓。
派蒙慢悠悠地朝着那棵平凡的苍木飞去,她料想这个偏僻的海岸是不会有人的,也就随意地瞥了一眼荧指出的那个角落。
但荧的判断没有出错。
阴凉的树荫下,裹着厚重斗篷的黑发少女露出一个瘦削的下巴,苍白无血色的肌肤上挂满汗珠,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再细看过去,她的嘴唇干裂渗血,双目无神,虚靠在树干上休息,只是抬眼皮看她,似乎已经花费了少女所有的力气。
说是半死不活,似乎都在夸赞少女的现状。
“啊!”
派蒙的大脑“嗡”的一下,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极速飞回跑来的荧的身边,挥舞着双手,慌乱地组织自己的措辞。
“荧!快来......呜啊,这边有人中暑了!”
瞬间,荧眉目都攒紧了。
荒郊野外的正午中暑,身为旅行者的荧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情况。以往她和哥哥一起游历的时候,也会格外在意饮用水的储备,以防干渴而死。
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荧快步上前,蹲下身解开悬在自己身侧的水壶,慌乱但不打扰她的手指打开细碎繁琐的结。
“水!我刚刚打了些清泉,多喝一点......”
在荧和派蒙的照看下,黑发少女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
“荧,你看她,好了很多了诶。”
派蒙怀抱着荧的水壶,围绕着她飞来飞去,就像是一只自由的精灵。
在来寻找荧之前,尔兰清连续工作了许多个日夜。监督愚人众在蒙德城的工作,协商与女士的工作,与风神谈判,让他自愿让出神之心。
一切的一切,都依靠她一个人从中牵线。
太累了。
尔兰清本就有些疲惫,在两个人的看护下,干脆畅畅快快地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山,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就看到荧看向自己的双目中满是担忧。
不知是什么扎得裸露在外的手腕疼,她蜷缩起手指摸了摸身下,是粗糙的干草堆,还算是舒服。
大概是荧和派蒙搜寻过来的。
“你醒了。”放大在脸前的,是漂亮的荧。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尔兰清勾起嘴角。
她不受控制地把炽热的目光黏在少女的脸上,即使明知道这样会引起荧的怀疑。
听许久才苏醒过来的少女盯着荧说这话,派蒙双手叉着腰瘪了瘪嘴。
“哼,对,都是她做的。”
看到派蒙这副样子,荧笑了,像是带天真的孩童那样,有耐心地解释道。
“还有派蒙,你身下的稻草就是派蒙找过来的。我们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尔兰清盯着派蒙真挚地道了声谢,派蒙别过去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
“哼,知道就好。”
还真的像是一个护内又单纯的小朋友。
在平地上躺久了,尔兰清不由得有一些的腰酸背痛。贪睡的美好负担,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看尔兰清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两个人都伸出了双手,把少女扶了起来。
荧看着少女拍拍斗篷上的泥土后,又继续坚持不懈地盯着自己,心中不免得泛起一些些的疑惑。
“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吗?也许是一头稀少难见的金发?也许是奇怪的服装?但明明这样子裹着一身黑色,还有着泼墨一样的乌发和群青色的挂耳染更奇怪吧!
尔兰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把你认成了另一个人。”如果说因为救了自己就这么的热烈地喜欢着她,一定会显得很奇怪吧,干脆就说自己认识她的哥哥。
自己认识她的哥哥,但空不认识自己,也不奇怪。圆起来极其的顺畅。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尔兰清可以清晰地看到,金发少女的眼睛骤然就瞪大了,像是白日遇到猎物的猫,锐利,谨慎。
“......我见过一个长的和你很像的人。”尔兰清镇静地吐出自己早就编造好的话语。
四周刹那间变得安静,两个人相互凝视却又闭口不言,微咸海风携着荧蓝水汽从两人之间流过,夹杂着幽绿色的青草香和苍木的凝重。
派蒙漂浮在两人的身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诶!你的意思是,你见过她的哥哥?!”
“是哥哥吗?”尔兰清装作茫然无知地看向派蒙,仿佛自己只是无意中联想到的。
“你见过我的哥哥吗?有着金色长发,穿着异国服装,和我差不多的人。”荧的语气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尔兰清的肩膀。
察觉到手下少女的肌肉有片刻的僵硬,荧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的越界,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身侧,不自然地扣裙子上的花边。
她满目的亢奋,但语气是小心翼翼。她务必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哥哥的下落。
被未知的神明攻击后,哥哥被封印起来了,双子不再。自己原本的力量也消失了,荧除了满腔的悲愤,别无他法。
只是丁点儿有关于空的信息,都会被她格外的珍视。见过哥哥的尔兰清更是。
“那大概就是你的哥哥吧。我曾经随着探险团去过马斯克礁的深渊十一层,偶尔撇见过有一个漂亮金发少年的存在。”
“——他当时正朝着第十三层走去。”
尔兰清本想借【公子】的故事,但那样的话,自己就不是柔弱的人了,是会成为荧的阻拦的力量。
要保持柔弱人设,还需要完美地完善这个谎言,那就用马斯克礁打幌子好了。独身一人的荧,想要单枪匹马闯12层,还是有些困难的。
至少尔兰清先前为了配合博士的工作,带着一队人马杀到12层,面对着源源不断的阻拦者和怪物,还是花费了些许力气的。
荧听到马斯克礁这个名词,紧锁着眉毛,把茫然的眼神投降了身旁的派蒙。
荧:马斯克礁,是什么东西?(求学脸)
派蒙:嗯哼哼,看来不还是需要我来解释。(骄傲脸)
“马斯克礁是探险家经常去探索的一个小岛,在蒙德的最东边,里面有很多很多很多的宝藏!”派蒙活力满满地解答了荧的答案。
“只有最优秀的探险家才能到达那里。至少现在派蒙还不知道有人到过最底层。”
“你居然能去到第11层,好厉害啊,能不能和我讲讲那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很多的好吃的......”
荧听到派蒙的解释,自动忽略派蒙贪吃的后一句,她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面前的少女见到自己的神情,说的也都是真的。
尔兰清点点头,赞赏地看着派蒙。不愧荧很喜欢派蒙,在陌生的大路上,可以随身携带一位可爱的百科全书,即使有些的贪吃,但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我当时只是作为随行的学者跟着去了第十一层,但可惜,即使是冒险家协会最优秀的探险队务也只到达了第11层,我们的人员死伤惨重,第12层是什么模样,我们没有人能知道。”
尔兰清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的悲伤,目光低垂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样。借过去的历史来发挥一下,没有人会多心去证实它。
“你的哥哥能信步闲庭地够到达第12层,想必他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探险家吧。”她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的钦佩。
荧听到尔兰清的话语,焦急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看起来自己的哥哥依然保留有足够强大,强大到超群的力量,能确保空还是安全的。
接下来找到空,只是时间问题。她当下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空找到。
思及此处,荧看向尔兰清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的感激。
“谢谢你的信息,我叫荧,是路过此处的旅行者。这是派蒙,我的——应急食品......”
派蒙本来交叉着双臂,自然得意的样子,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陌生人的夸赞和钦佩了。高昂着头等了半晌却等到了荧的这句话。
“喂!派蒙才不是应急食品!”
银发小朋友攥紧两只手,气得直跺脚,尔兰清仿佛都能看到派蒙头顶冒出的白烟和井字形红色符号,像游戏里那样。
看着这一金一银拌嘴,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啊,她不由得在啊内心感叹道。
“我叫尔兰清,是来自璃月的一名学者,很高兴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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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继续向大路走,他们打打闹闹,所过之处皆是热热闹闹,但大多都是荧和派蒙在拌嘴,尔兰清挂着可以称之为慈祥的笑容看着她们。
遇到任何新奇的事物,尔兰清也不多嘴,给足了派蒙发挥的大舞台。叫派蒙一路上威风的很。
因为等了许久尔兰清睡醒,才爬过几个小山坡,没走多久,天已经黑下来了。
森林中行进,即使是身负诸多经验的旅行者也会受伤,更不要说是深夜。未知的黑暗中,可能隐藏着许多的危险,叫人猝不及防。
协商了许久,三个人找到一片平坦地面,支建好了一顶帐篷。
帐篷是尔兰清带过来的,她从蒙德城中用摩拉买的冒险者帐篷,虽然远比愚人众的帐篷蹩脚,但胜在小巧易携带。
她知道荧还没进入过城,大概率是分餐露宿,睡不好吃不暖,所以在随身携带的包里带了许多可以外带的食物。
升起篝火,暖洋洋的火光“噼里啪啦”,给微凉的漆黑夜晚带来了一丝暖意。
在荧和派蒙直愣愣的目光中,尔兰清像是变戏法那样,掏出了金丝虾球,还有仙跳墙,莲花酥,水晶虾,龙须面,明月蛋,爆炒肉片,摩拉肉......
这个穿着黑斗篷的学者摆了满满一树桩的菜,还有些放不下放在了地上。
她有些得意地插着腰,看自己的两个朋友。
香味充斥满了鼻腔,叫人食指大动。
这人真的是外出考察的吗?!难道不是来度假的!!!!
两个人,手握着充饥用的烤鱼,看得目瞪口呆。派蒙的眼神都直了,似乎有看不见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咕——”不知道是谁的肚子洽和时宜地响了起来,像是打鸣的鸡。
“我们璃月对吃的可是在行,我出门就随便带了些,不要嫌弃。”才怪,精挑细选,费尽心力翻到的岩王爷的食谱,花大价钱用钞能力插队请香菱做的。
即使是穿越到了异世,尔兰清的内心依然认定自己是一个璃月人。
“以后一定要来璃月,我请你们吃饭。”
荧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悲伤地拿出了几枚随手采到的日落果和苹果,小心地塞在饭菜的中间。果子是如此的弱小可怜,被色香味俱全的菜包围了。
“嗯,我摘了些果子,可以解解腻味。”
“诶嘿!那派蒙我就不客气啦!开动!”
尔兰清不住地为两个人夹菜,派蒙把自己的嘴巴塞到“呜呜”的说不出话。荧最初还有一些的收敛,但后来也控制不住地把每个菜都尝了个遍。
两个人的脸上漫上幸福的笑容,似乎叫尔兰清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缓解。
款待荧,陪伴荧,是尔兰清计划中的一部分。自己离开职位已经太久了,博士那边......没有人去牵制博士疯狂的实验了。
没人去做,没人能做,也没人敢做。
尔兰清垂下眼眸,三年来,自己已经尽可能地阻止博士反人类的人体实验了,也尽可能地把散兵带离博士了。
三年来绑架,诱骗,道明真相尔兰清都试过了,无一成功。自己也早就与【博士】成为了敌人。
该怎么办......艾德里安被留在邪眼制造工厂,散兵......
大快朵颐了一顿,又聊了会儿天,两个人窝在尔兰清带过来的睡袋中,伴随着蝉鸣,陷入了梦乡。
尔兰清一夜没合眼,神经质地扣弄着指甲,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再陪荧一天,就一天,之后,自己就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她在心中对自己告诫道。
此时,遥远的须弥,因为时差的原因,太阳还垂在地平线上,残留着最后的余晖。
绚烂的晚霞把房间内的厚重灰尘照得莹莹发亮。
“【世界】的狗,居然破天荒地来找我,这小小的活力之家居然能迎接到这样的大人,真是荣幸啊!”
破旧昏暗的地道内,多托雷踩着他铁制的高靴,水泥与金属敲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扬起一层层肮脏的灰。
对面是一位十七八的少年。这人长相秀美,披散着一头如海藻般柔亮的铂金色长发,发尾染着俏皮的粉色。有一双在璃月名为渥赭的浅粉色眼眸,五官比一般的女子都还要精致,艳丽秾稠。耳戴镂空的六边耳铛,画着漂亮的蓝色眼影。
如若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是一位有着高大身材的女子。
“奉【世界】之命,艾德里安前来照看【博士】大人。”
名为艾德里安的少年笑得柔软清澈。他笑起来的弧度一直不明显,只是弯弯嘴角,眉梢眼角仿佛就已经溢出了十二分的天真温软,眼睫之下的浅粉色深幽,像是夭夭的桃花三分,但更像是潮湿滴雨的幽静的雨林折射出的湿漉漉的阳光。
多托雷被他晃眼的容貌慑住了心神,只是一瞬,但也足够叫他痛恨。
他不屑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吐出刺骨的寒意。
“不过是个人造物罢了,你还真像条狗一样的听话。”
艾德里安的笑容不变,静默地站在博士的身侧,就好像是一尊缄默的昳丽雕塑,对于多托雷的嘲笑无动于衷。
“可别忘了,我和女皇是合作的关系。如若我提供不出什么对于女王有用的研究,【世界】......”
艾德里安捋了捋自己的精美衣袖,又别在身后,不在意地打断男人的话语。
“【博士】大人,请您不要忘记,你治疗魔鳞病的魔神残渣是从哪儿来的。”
多托雷的面色一凝,被少年呛到说不出话来。
“如若没有【世界】,你又算什么?”
“你也只是一个进行人体实验的可怜学者罢了,赞迪克。”
“害死索赫蕾,研究“虚弥流心”,研究魔鳞病,害死四位病人,诈骗接收孩童,进行实验......【世界】已经忍无可忍。”
【博士】冷笑一声,脸上的面具都随着他的皱眉而微微颤动。
“她哪是忍无可忍,三番五次阻止我的研究,难道不该是我忍无可忍?!”如若不是这个女的一直压在他的头顶上,他怎么会甘心!
不过还好,他还有许多的切片散落在外,那些多托雷会代替他去完成想要做的实验。
少年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像是有些的意外,猫一样的眉眼弯弯。
“您的这副切片似乎年纪并不大,居然会被下属激得如此生气。”
“您大可以放心进行机械研究,尔兰清她并不会阻拦您进行机械研究,还多次表达过对您在机械方面研究贡献的赞美。如若进行人体研究,属下也就不用多说,相信您已经体会过了。”
像是被戳中了痛点那样,生气的多托雷把手上的古老的记事本狠狠地摔在书架上,仿佛手上的书就是尔兰清,可以消减掉内心些许的愤怒。
扬起的层层的灰尘,即使迅速捂住口鼻的艾德里安也眯了眯好看的眼睛。
“【世界】大人说,她不在意您别的切片在做什么。但她说了,不允许偷维摩庄的孩子,去研究兰那罗。”
兰那罗是孩子的兰那罗,只有纯真的孩子们能见到兰那罗。尔兰清说过,多托雷会因为想要研究草神眷属——兰那罗,而掳掠了很多的小孩子,孩子会害怕,家长会担心。
“见到,即行使审判者的职责......”
少年的声音清润沁耳,像是早春的幽涧,尾音上扬,带着天然的媚意,恰到好处。本该是令多托雷愉悦的声音,但此刻却阐述着他的悲惨结局。
博士的脸臭的可以,大片面具遮盖下,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努力隐忍着不骂人的咬牙切齿。
“她身为冰之女皇的眼睛,却被拿来做这种事情!阻挠了女皇的大计划,她怎么配!”
“她怎么不配?”艾德里安用上了夸张做作的口吻,“难道这个权力要给你?嗯!多托雷?”
“【散兵】的事情,尔兰清会继续努力,她默许了你继续收集梦境,帮助他成神。但是不可以人体实验,即使人偶也不行......”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遥远,那双方头的白色过膝软皮大腿靴的小高跟,就像不存在,猫一样的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多托雷攥紧手指,怒气像是滚烫的岩浆,一鼓作气喷发了出来。
艾德里安没有说错,这个躯体只是年轻的多托雷,自负却被教令院赶出来的学生——多托雷,愤怒的,狂不可遏的多托雷。
他抬腿踢毁了身旁的几个木箱,但还是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额上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立即杀了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破坏!把这一切都毁掉!他的大脑中叫嚣着这一切,炸裂一样的充斥着他的每一寸脑沟。
三年前尔兰清空降成为他的领导,冰之女皇在外独一无二的眼。
他就处处受限!
实验不让做!
“轰隆!”多托雷抬手掀翻了面前的这张桌子。
经费不肯批!
“哗啦啦!”书架被他扯斜,散落了一地的古老书籍。
离间他和散兵!叫他从这副神的造物上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人体实验进展越发缓慢!
多托雷猩红着眼,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喘着粗气。妥帖的蓝发垂散在脸侧,衬得他带着面具的脸,面目可怖。
还有什么......墙上的笔记!全都给我撕掉!
凭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怜惜散兵!不过是个物件而已!!!就连那个艾德里安!不过是自己的产物,离开了自己输入的魔神残渣他什么都不是!全部都不是人!
不是人的东西为什么那个女人还要如此高看?!
“咳。”
多托雷撕扯钉在墙上的纸上,撕扯到一半,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咳。
瞥了一眼,是满脸笑容的艾德里安。
博士强行压下自己内心滔天的怒意,皱着眉一下下地撕掉这些纸张,仿佛没有被注视过那样的泰然自若。
艾德里安是【世界】的部下,不像散兵那样自愿被研究,也不是自己麾下的人员。可以说,【世界】罩着他一天,他多托雷就不能耐艾德里安何。
细数来,艾德里安和他是平级的关系......
明明只是自己的一个造物!
但似乎这个人的笑意比刚才自己见到的还要深。
“怎么,不去给那个女人当狗,来看我销毁过往记录?”多托雷捋平自己的发丝,冷漠地开口道。
“我来正好就是想要告诉您这一点,您这个人一神做过许多错事,只有一个您说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少年昳丽的脸庞就像是桃花那样浅浅开放,多了几分风流旖旎的宁静温柔。
“——我确实是【世界】之犬。”
少年人来的匆匆,走又是无声无息。像是只是为了来送一句话,夸赞他一样。
黑夜吞没了这个沙漠的一角,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多托雷明晦交接的眼眸。
良久,【博士】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样,听到了什么今天的大笑话,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魔怔,疯癫。
多托雷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继续一下一下地撕碎地上的笔记。
现在他又是斯文儒雅的【博士】。
不是人的东西,也会把设定好的既定情感,认定为是心动,真是好玩。
不让人体研究不是吗?那他可倒是要看看,这位【世界】会怎么处理这个非人之人的情感。
恶心。
恶心透顶。
当金色破开夜的墨囊,湛蓝色重新漫上天际,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三个人收拾好包裹,找了处清澈的溪流洗干净面庞,梳洗好长发,就又要踏上漫长的旅途了。
没睡醒的派蒙趴在荧的肩膀上,任由荧用沾湿的布擦洗面庞。
迷迷糊糊中瞧见自己像是个大型玩偶一样,被揽在荧的胸前,还算是舒适,也就继续眯上了眼睛,去睡梦中找寻饱足了。
也不怪她,起的确实是过于的早。荧和尔兰清自己也是没什么精气神,说话都够呛,更别提还有望不到头的森林要走。
这一路上也就显得格外的安静。
耳目之中,满是蒙德柔风的舒畅。
相传,风神扬起千风吹平高山,吹柔峭壁,吹散寒雪,掠过平原化作耳畔的一声呢喃。
看来是这样的,是尔兰清体验过的最柔和的风。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摸自己的面庞。
但也有缺点,轻柔的风是可以抚去旅人的疲惫,却只会让犯困的旅人更加想睡。
这一点让三个匆忙的旅人都无比的困扰。
尔兰清不一会儿就眼皮子打架,被荧牵着靠惯性往前挪。
突然,派蒙惊叫出了声音。
“看!是风神雕像。”
听到此,两个犯困,搀扶着一起前行的少女都瞪大了朦胧的双眼。
派蒙从荧的双臂中飞出,指着那座精美的雕像,言语之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是风神巴巴托斯的七天神像!”
“神灵的造像散播在大陆上,象征着神明守护世界。”
“七位元素神灵中,这一位掌管的元素是风。”
“虽然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风之神,但我肯定是有理由的哦!”
派蒙拍拍胸脯,念念有词。
“尔兰清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先来找风之神呢?”
突然被派蒙抛出一个问题,少女有些发愣。
她满脑子都是“因为这里是风起地”“因为宣发骗女玩家来玩”“因为风好打元素反应”......纠缠在一起,哪个都是对的,但没一个正经答案。
都是说不出口的真相。
看少女答不上来,派蒙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嗯哼嗯,你是岩王帝君掌管的璃月来的,这就不怪你啦。看来还是得我派蒙出场。”
“众所周知,语言与诗歌随风飘荡。其中一定有你哥哥的信息。”
“我们快过去吧!”
“派蒙!我一定比你先到。”荧像是苏醒过来了那样,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和笑颜。
趁着派蒙愣神的片刻,已经一个迈步跑在了前方。
“可恶!”派蒙卯足了力气追上前去。
“尔兰清!我们快走,不要被派蒙追上!”
“荧!你好可恶!尔兰清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派蒙看着少女眨着眼睛从自己的身旁掠过,翻飞的斗篷就像是燕子的尾巴,远远的就把自己甩在了后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派蒙赶忙揪住尔兰清的帽檐,搭了趟顺风车。
三个人嬉笑打闹比谁更先到,乱做了一团,最后笑到肚子疼。短短的几千米明明遥遥可见,却被跑出了马拉松的感觉。
闹到最后,三个人捂着酸疼的腹部肌肉,安安分分地继续前行。
“我想起了一首歌,我家乡唱风的歌。”
难得的宁静,牧笛一样的悠长暖风,叫尔兰清的喉口发痒。在风起地,身临其境,怎么可以不唱那一首歌。
“诶!不是岩王帝君统治的地方吗?!”荧的目光中漫上丝丝的兴趣。
“璃月也有很多擅长作曲的人.....”
“快唱,快唱,我想听!”派蒙已经等不及想要听唱歌了。
尔兰清轻轻咳嗽了两声,踌躇着开了口。
......
如果你迷恋岁月舍不得向前,
我就默默记录这诗篇,
如果你厌倦引力想要去飞行,
我就让全世界的风吹向你。
......
少女的音色不加润饰,砂粒感强,像是摩挲过耳畔,没有那么的悦耳动听,但胜在情感真挚。
虽然派蒙和荧听不懂唱词中在唱什么,但也很认真的在聆听。
“这首歌叫《让风告诉你》,我以前很喜欢听......我以前也很偏爱有风元素神之眼的人......”
现在也是,但和那个不着调的温柔诗人私下谈判,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人家面对一个代表组织谈判掏心的人,还是一个天天窝在酒馆里听他卖场不给钱的人,能好脸色就不错了。
尔兰清唱完,整个人就像是浸润到了回忆中去,笼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膜,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还没等两个人细细纠结,少女的一声欢呼又把两人扯到现实。
“看,已经走到了!”
“快去触摸一下吧,看一看是否会得到神的回应。”
“运气好可能会得到一颗神之眼,相传这是被神明注视的表现。”
尔兰清掀下自己的斗篷,给她看自己高马尾发带上坠下的冰元素神之眼。
“这就是我参悟学术那晚,出现在我论文本上的。”才怪,冰之女皇发给自己掩饰自己不用外置元素力驱动器就能使出招式的东西。
显然冰之女皇比尔兰清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但冰之女皇是标标准准的谜语人,从来不和她透露。
尔兰清猜测,自己的秘密可能会撼动到她的权力,或者造成她目标的失败。害,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现在这个神之眼还是个好东西。
荧观察了一番神之眼,她在这一块普普通通的碧蓝色晶石上感受不到任何自己过去的力量,有些失望地把发带交还给了尔兰清。
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神圣的风神像,这是她当下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风神能响应我的愿望......”
“放心,风神的形象是很随和的......”尔兰清不由得出声鼓励。
金发少女满怀期待地把手掌贴上神像。
霎时,风神像上下漫起青色的光芒。
荧有些震惊和担忧地后退两步,保持警戒,随时应对异变的
光芒如水流般颤动,汇聚到风神手中的球状物体上,青色的温软光团从石中飞出。
轻柔地笼罩在少女的身上。
荧的裙摆鬓角无风自动,她惊讶地抬起手,感受着四肢中流淌的柔和元素。
风元素抚慰过她内心的伤痛。
“这就是风吗?收敛下了我所有的迷茫、痛苦、无助,带来了一丝微风。”
荧从未感觉到内心如此的平和过,像是沐浴在温热阳光的寂静午后里那样,闲适,安逸。
“已经感受到风元素的力量了吗?”尔兰清笑着看向荧。
如若让她选择,她会是希望自己能得到风元素神之眼的。但是自己没有友人,长久以来的孤独连风男的悲伤都不配有,好吧有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自己的力量格外的蹊跷,实在不适宜再运用元素。
上面那段话,是冰之女皇给她的解释,当时就给了她满头黑线,现在想想也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蹊跷在哪里,尔兰清也说不上来,修习的与自己原本联系的古法差不多,但又差太多了。
元素力量的世界,除了元素力还有什么力?
地转偏向力?!
派蒙凑上前看着周身被微风包围的荧,高兴地解释道。
“呀!看来你只需要把手放在神像上就可以得到力量了,好厉害。”
荧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板着一张脸,但耳根子还是悄悄红了。
多少还只是一个少女啊,尔兰清叹了口气。
一声震耳龙啸传来,一个斑斓掺杂紫色的巨大影子从头顶飞过,投下巨大的阴影。
“呜啊!那是什么!”派蒙指着远去的巨物惊叫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荧当机立断,决定前去查看一下情况。
尔兰清对此一清二楚。
“看上去,像是风神眷属特瓦林。”
“一条巨大的西风龙。”
就像剧情中所写的那样,他们遇到了奇怪的绿绿的人。
这个浑身都是绿色的人在和巨大的风魔龙说话。
荧和派蒙都是又害怕又好奇,不由得都走近了些。
尔兰清跟在前两个人的身后默不作声。
她放任荧像是剧情中的那样,打扰到了温迪和风魔龙的交谈。
温迪悲愤中转过头用眼睛剜了一眼探出头的三个人,看到尔兰清也在其中,温迪更是气急。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少年的声音带着风摩挲过脸庞的质感,优雅而富有磁性,即使是说话,也有着歌唱一般的美妙音律,有着别样的诱惑。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人非常的生气。
派蒙和荧被吓得一激灵,派蒙更是飞高了一寸,连连后退。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派蒙忙摆动双手,她也想不到这条龙怎么会这么警觉。
“抱歉。”荧也低垂下头,表示了诚挚的歉意。
但尔兰清直直地盯着少年,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一是噪音不是自己弄出来的,二是风魔龙被魔血折磨得神经纤弱,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暴躁不已,飞离温迪不愿意听他讲话,是正常的。
接收到温迪飞来的眼刀,尔兰清还耸了耸肩。
尔兰清清晰地接收到了温迪眼中的信息:他绝对要秋后算账的。
看来最近天使的馈赠里会少一个醉醺醺的吟游诗人了。六指琴魔乔瑟估计会开心上好一会儿。
无可奈何,尔兰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少年来不及多说,就追随者风魔龙离去的方向跑开了。
并非是她不希望就此把事情解决。
三年以来她见过太多历史的不可抗性了,即使她百般阻挠故事的走向,最后的结果总是与她所知道的一致。
所以风魔龙不认真听温迪说话这件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
就算今天荧和派蒙不惊扰到风魔龙,也会有千千万万个物种的千千万万的惊扰方式。
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放任悠久的故事自己慢慢流淌,找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正确的沟壑。
也省了尔兰清的好一番力气。
惊扰风魔龙的愚人众是下属安排的,把风魔龙带到遗迹的深渊法师是空安排的,一切都已经被规定好了结局的东西她不可以改变。
无用功做多了,日后向温迪保证旅行者荧会跟着他一起拔出魔血就好了。
“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像是的,刚才那个绿衣服的怪人很生气的样子。”
少年神秘地出现,又在匆匆忙忙中消失不见,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呃我们继续往城的方向走吗?”
有些尴尬,尔兰清咬紧了牙关,挣扎着打破了这一边死一般的寂静。
但很快,她就不会为气氛的低迷而担忧了。
一抹亮红色带着自己天然的自来熟天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闪亮登场!”
活泼率直的栗色头发少女叉腰,举着招牌手势站在了他们的眼前。
是与尔兰清有过几面之缘的安柏。
作为璃月前来学习的学者,尔兰清也曾经以写论文采访的名义,在西风骑士团的上下混了个脸熟。
蒙德城的人本来就不多,远征军离城之后,蒙德城的人就更少了。
现在叫安柏认出她也不难。
“哇,我刚才跟着那条龙过来看看有没有异像,结果看到了你们。”
“尔兰清你也在这里?!你们见到过刚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飞过来了吗?”
“这两位看装束是来旅行的客人吗?一定还没有来得及登记吧…...”
“原来是这样!那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嗯......绿色衣服的人吗?”
安柏活泼开朗,三个人跟着她一起嬉笑着就走进了蒙德城的大门。
走进城内,尔兰清就笑着和三个人告别了。她得去天使的馈赠去等那个喜欢喝酒的吟游诗人。
“诶,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吧!”迪奥娜不满地拦住想要去酒馆的尔兰清。
猫猫的耳朵尖,刚刚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少女要去天使的酒馆喝酒的消息的。
明明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一个沉迷酒精的人!和那些大人一样!!
啊啊啊啊啊恶臭的人!都是丑陋的酒精祸害的!
“未成年不可以去喝酒!”从自己的腰腹处传出一个小女孩生气的呼喊。
尔兰清看过去,是熟悉的柔软猫耳。
踮起脚尖满脸怒意的猫猫,双手叉腰,准备着随时训斥这个被酒精迷惑了的未成年。
等等......哦!是猫猫啊!
迪奥娜是尔兰清玩游戏玩了两年还得不到的盾,即使后来抽到了帝君,练好了莱依娜,猫猫依然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太难抽到了。
看向猫猫的眼神不由得也沾染上了些许抽卡的狂热。
迪奥娜顶着这样热切的目光,害怕地往后推了一步。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总之,你不可以喝酒!”猫猫一鼓作气把心里所想的都吼了出来。
一旁喝得醉醺醺的,从猫尾酒馆里摇出来的宁禄脸上还挂着沉醉的笑容。
路过的时候打了个酒嗝插上了一嘴。
“呃——迪奥娜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调制一杯不含酒精的特调饮品的......”
说完,这个脸上沾满猫毛的男人就又晃荡着想要回家去了,不一会儿,就趴在了路边牙子上,睡到不省人事。
“对啊,再不济我可以喝没有酒精的特调饮品。比如三杯咖啡这样的,琴团长就很爱喝......”
“你!”猫猫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瞪大了她漂亮的圆眼睛。
尔兰清眼里的笑容越发的深。
“而且我已经过了喝酒的年纪了,我今年21了,看不出来吧~”
穿过来那年她也就才大一,三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这具肉体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尔兰清也奇怪过,但身高是一点没长的悲伤盖过了一切的疑惑。
像是想不到眼前的少女已经和优菈姐姐是一个岁数了,但是身高还是160的小个子,迪奥娜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更像是一只猫猫了。
“好了好了,我有朋友在天使的馈赠,我只是去找他的。我今天不喝酒,我也知道喝酒误事,会找不着家门。”
不逗弄猫猫了,尔兰清用上了哄小孩子的语气,她决定还是早点去酒馆里面的好。
现在冰之女皇指名先拿走风神之心,叫她需要全力看守住蒙德城里的工作。
推开天使的馈赠的木门,尔兰清似乎也还能听到迪奥娜喃喃自语的声音。
“哼,把见面地点选在酒馆的酒鬼朋友会是什么好朋友......”
脱去厚重的黑披风,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尔兰清点上了一杯浓缩的咖啡。
她的相貌和发色是璃月人独有的韵味,但她并没有像别的璃月学者那样穿套衫,她的上半身穿了一件蒙德特质的衬衫,下半身裹了一条压花烫金的马面裙,随着她的走动,流光溢彩。
蒙德城的工作全部都压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真是万恶的工作分配。虽然好像也不是很多,但是说出来确实很多的样子。
哎......为什么不能六个神之心一起拿非要一个一个地拿......也许这就是剧情吧。
尔兰清把头仰起四十五度,忍住眼泪不要落下。
惆怅起来了,荧在七个国家旅游顺便变成大英雄。
自己在七个国家打工,成为大怨种。想想都养胃了……
天使的酒馆在蒙德城的一角,远远就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不知名的乐曲在空气中跳跃出悠扬的音符。
推开厚重的破旧木门,门后仿佛又是另一个世界,昏黄的烛火熏晕出暖调的氛围,查尔斯身着调酒服饰,握着调酒杯上下晃动,冰块“咣啷”,在铁器内四处碰撞,清脆响亮。
捏着酒杯一晃,银蓝色的液体被倒进高脚杯中,送到少女的面前。
天使的馈赠的酒保查尔斯许久未见这个来自璃月的学者了。
这个酒馆的老顾客经常能看到这个黑发少女和她的朋友在这里谈天说地,或者是找一处幽静的小角落办公,长时间未见后,大多都在怀疑是不是回璃月了。
但今日又再一次见到了她。
蒙德人大方开朗,见到远方的来客都愿意热情地款待一番,更别提是尔兰清了。
查尔斯当下就为她调了一杯少女常点的“树莓薄荷饮”。
幽暗的小角落里,昏黄的灯光下,只有杯中荧光闪烁。
果汁掺杂的酒精微少,中和了树莓过于甜腻的味道,薄荷清凉,激得人头脑清醒。是很适合工作时候喝的那一款。
“来杯特调吗?我请你。人生不只有苦涩的咖啡,还有甘甜的果酒,即使要工作,也多少对自己的味蕾好一些吧。”
查尔斯交叉着双手,不断地用抚摸自己褐色的浓密胡茬,想要掩盖神情中的尴尬。只是想要关照一下,但是怎么说都感觉有一些的难为情。
尔兰清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大叔褐色的眉目中控制不住地溢出对于后辈的关照和爱护。
毕竟还是好心的人啊,拒绝确实不好,但是今日有大事,自己也确实是不会喝酒的。
灯太暗了,并不适合工作,但是那个酒柜喜欢,只能苦了尔兰清的眼睛。
尔兰清揉揉眉心,边眨巴自己干涩的双眼,边羞涩地谢绝了查尔斯大叔的好意:“谢谢你,查尔斯大叔,但是我今日确实不适合喝酒,事情略微的有一些多。”
酒精不知不觉地喝多了,对于大脑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尔兰清自然是能少喝就少喝,除了过去为了和某两个酒鬼拉关系,拼酒拼到吐,被下属送回住处。
她努努嘴,示意男人自己桌子旁堆叠起来的高高的文件。
这一些文件都是愚人众下属递交上来的文件,后面的一系列操作都需要她的严格把关。即使她早就已经预知到了剧情,但细细碎碎的许多不可控因素仍然像一座巨山压在她的身上。
她不可避免。
查尔斯顺着尔兰清的目光,看向堆叠在桌上的一摞摞文件。霎时,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结。
一时间,查尔斯看向尔兰清的目光都流露出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同情。
“啊,这样啊......另一位小先生没有来帮助你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加油工作!”他活力满满地为苦恼的少女打气。
查尔斯搓揉着脑后的低马尾,爽朗地笑出了声。被拒绝这件事情似乎也并没有在他的心底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杯香醇的特调,你不喝,我可要帮你喝掉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巴洛克风格的绿衣少年,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绕到了尔兰清的桌前,伸出纤细的手捞起了那一杯银蓝色的特调果酒,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
毫不见外,毫不客气。
“嗯!不愧是查尔斯,这杯树莓薄荷饮真的是甜美。”
温迪眯着好看的眉眼,像是陶醉在了酒的美妙里。他侧过头向尔兰清询问道:“介意我喝一口试试吗?”
好酒,还是免费的,喜欢。主动得可以说是臭不要脸。
明明是查尔斯的酒,他却一直用那双翡翠一样的眼睛盯着奋笔疾书的少女。
但查尔斯不怎么介意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送给客人的,只不过是从一位客人的手中递交给了另一位客人。
自己制作的特调能够被大家喜欢,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了。
“啊哈哈哈哈,可以的,你喝吧,这杯果酒能被大名鼎鼎的吟游诗人喜欢也是我的荣幸。”
查尔斯见尔兰清等的人来了,也就不再打扰这位孤独的客人了,继续回到自己的柜台后面为下一位客人准备酒饮。
温迪洒脱地撩开不对称的翠色披风,坐在了尔兰清的对面。
银蓝色的清冽酒液被他一滴不落地灌入腹中,良久,少年精致的脸上都没有过多的神态,像只得逞的猫一样,摇头晃脑地认真分析起酒的滋味来。
“嗯......入口充满止水杆,就像是新鲜可口的树莓在唇齿之间爆裂,充分运用了树莓的甜美,与薄荷的刺激性清香结合的很好,尝起来就像是雪山上的长风。真是好喝啊!”
“温迪,喝个酒而已,至于吗......”尔兰清从众多的文件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手中无趣地麻木签名。
特瓦林暴走不知去向这种危急的时候,居然还有闲心思来分析一款酒的好坏。事事都漫不经心,占人便宜却从来都不落后。
轻浮的外表真的维持的一如既往的到位。
“诶呀,这位小友,你就有所不知了。酒这种东西......”说到酒,少年像是来了兴致,伸出食指一点一点的,准备开始和眼前的人长篇大论起来。
听到这个开头,经历过多次的尔兰清一个头两个大,为了避免大脑遭受这些无用歪理的荼毒,连忙摆手。
“好了好了!别这样子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这个关头可不允许我请你喝酒了!”
明明内心已经焦急到了极点了吧,明明就在担心特瓦林吧,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受到的伤痛尽数藏起来。
尔兰清紧紧地掐着手中的羽毛笔,把优良的鹅毛掐出了裂痕,似乎都不够解开她的愤恨。
“诶?”温迪愣住了。
在自己苏醒之后决定成为一名吟游诗人接近蒙德的百姓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个朋友了。
她的身上有温迪千年长风中似乎感受过的气息,闻上去像是古老的同类,但是看上去这个姑娘单纯的样子,清澈到愚蠢的眼神,就像是没有完好地保存过那么长远的记忆。
只当是璃月信奉的灵魂转世,一起喝了近一年多的酒,这几天才发现她是愚人众派来接近自己的细作。
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挖取他的神之心而已。
自己都还没有和她生气呢,这人怎么就先和他发起脾气了?
少女长久办公捂出的白皙皮肤近乎苍白到透明,眼下两颗红痣艳红欲滴,像是泣出的血泪。她死死地瞪着自己,紧抿着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明明很难受!不要一直装作无所谓了,一直一个人背负着,很心疼的啊!
少女深居上位久了,即使是面对着一年的好友,也不自觉地把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吸引过来了周围酒鬼的目光。
但是旁人的目光打不乱少女目光中的恨铁不成钢,墨蓝色的双眼就像是深海,和风时清澈,阴沉时就像是无底的洞,吸引走所有人的灵魂。
温迪眨巴着翠色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巴巴又无辜。
他用眼神无声地安抚好周围旁观的人,又扭过头继续和自己暴怒中的合作伙伴对话。
“我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办法啦。”
尔兰清恨死他这样子的模样了。
周遭无人理解他的痛苦,他也不愿向旁人展露自己的痛苦。明明像是琉璃般通透,是聪慧绝顶的人,却独自吞下所有的秘密,什么都不肯说。
即使身为高贵的、超俗的神灵,也愿意走入凡尘,高唱自由之歌,粘上一身世俗的烟火气息。
但这都是假的,烟火气息的吟游诗人皮囊下,还是超脱于凡尘,难以接近的巴巴托斯。
只是为了自由罢了。
确实,这么做也是他的自由。
少女尝试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尔兰清默默地换上一只新笔,垂下眼眸敛尽眸中的所有情感。她轻车熟路地转起手中的笔,像是这样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她灭顶的怒意。
这股怒意来势凶猛,在委屈的强力助阵下,没两秒就占领了理智的高地,脖颈泛红。
“对不起,是我过激了。”
尔兰清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
算了,就这样吧,他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先走主线剧情要紧。
他不愿意展露开真正的内心,这边是藏锋。愚者藏拙,智者藏锋。尔兰清作为女王的眼,也从未过多在外展露过个人的实力,更没有让所有的人都知晓自己的存在,这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只是短短两年就想探寻他真的内心,摩拉克斯千年交情都不知道的东西,你也配,尔兰清不住地在心中咒骂自己,把游戏和现实分开。
你现在是祸害了特瓦林的仇人,是欺骗了温迪两年的恶人,是帮助女士挖神之心的狂人,你有什么资格想要窥探他的真实情感。
打着为他好,纾解情绪的旗帜?还是因为不能像荧那样得到座上宾,或者说是恩人待遇的嫉妒?
“对不起,是我傲慢了。我逾距了。”
尔兰清咬紧牙关,为自己发癫一样产生的委屈而忏悔。
“还是讨论一下特瓦林的问题吧。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
紫色的雷暴笼罩了这一片海域,无情地把飞过的海鸟劈开,天地之间死寂一片。
但这一切已经都与艾德里安无关了。
愚人众以帮助雷电将军实现永恒的目标为由,与这位统治雷元素的神明达成了协议,在岛屿上秘密建立了一座斜眼工厂。
身为愚人众之一的艾德里安自然也是能够完好无损地自由出入稻妻。
以【博士】为首的激进派在七国游荡,寻找夺取神之心的机会。
多托雷一派的【散兵】,就驻守在这个邪眼工厂内,看守邪眼的制造。
远远瞧见一抹铂金色,守在门外的小队伍立即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艾德里安少校!”声音响亮有力,完美展现了一个士兵该有的精神面貌。
“嗯,很好。辛苦了。”
“不辛苦,为女皇献上忠诚与生命!”男人嘶吼着宣誓自己的誓言。
待到雪色皮靴从身旁走过,远去已久,两米多高的风拳前锋军才松了口气。冷汗悬在鬓角,将滴未滴。
这样一个面貌看上去像是蒙德和璃月人混血的少年,看上去柔柔弱弱,一拳就可以碾成肉泥。但听说是【木偶】大人和【博士】大人联合进献给上面的卓越人才。
【木偶】大人常常留在本土训练士兵,而【博士】大人常年游荡在全大陆,神出鬼没。对于窝在至冬的几位执行官也是从来不掩饰他的蔑视。
但这两位反常地推举出了“艾德里安”。
一位无姓之人,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粉色的瞳孔,粉色的挑染,在这个大陆上卓然于众人,好看到格格不入,就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过。
或者说,不该在这个世界存在。
这样子的大人物基本上处于遥不可及的高度,自己这辈子只是在新兵的时候见过一次传说中的执行官大人,今日能见到两位大人看好的艾德里安大人,简直是自身,身为士兵的极大荣耀。
短短几年就见过两位大人物,他可以吹嘘一辈子。
艾德里安匆匆地在虚弥和稻妻两地奔走,到底也只是为了保障散兵的安危。
尔兰清总是很注意散兵的安危,就算是与多托雷反目成仇,也不惜把轻奇者从那张恐怖的解剖床上扯下来。
散兵总是不懂这个疯女人在干什么,只是苦于打不过,只能被救走,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多托雷快把他偷走继续研究。
恨意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目,即使尔兰清多次说出当年丹羽一事的真相,散兵也依然只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真相”。
多托雷那家伙的阴谋诡计,可以轻易地把散兵的心钓过去,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身躯去进行那些听上去,就忍不住皱眉的恐怖实验。
多少次了,艾德里安总是陪着少女闯进博士层层把守的隐蔽实验室,看着一向坚强的她哭得涕泗横流。
多少次了,他陪着尔兰清,在冰之女皇的面前互相扯头花,不顾任何的风度。
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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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人!您不能进去!”藏镜仕女伸出纤长的手臂,召唤出水镜千面,挡在路途之上,想要把来势汹汹的少女拦下来。
雷荧术士不敢放出雷电,害怕伤害到这位尊贵的大人。只能用肉身挡在黑发少女的必经之路上。
少女熟视无睹,就像路上没有任何的障碍,在地道中横冲直撞。
“多托雷!你有胆子骗人,没胆子来见人!叫你的下属来送死干什么!”少女高声呵斥,也不管道路尽头,门内的人怎么想。
尔兰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她的声音顿时变得异常尖利,好像声带被人恶意用刀子劈开了一般。
“我们训练了这么久的精良的士兵,就是给你这么用的?!多托雷,你出来!”
少女昂首阔步,大刀阔斧地往前走。鎏金色的裙角翻飞,猎猎作响,山河图流淌在裙摆上,卓然清超。
短短几步,被她走出了别样的豪迈风采,百无禁忌。
“【世界】大人,还请不要为难属下。【博士】大人正在进行严密的实验。”
没有人回应。
尔兰清只是愤怒,愤恨使自己忘却了眼前的一切危险,忽视了自己的生命安慰。
她的脸色很臭,嘴唇抽搐着,咬紧的牙关咯咯作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张旗鼓的,张扬着过来和【博士】掐架的大人,会就这样像个小姑娘那样,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庞滑落。
她的泪水在她得到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像雨水打在琉璃窗户上,就像是裂缝爬上龟裂的墙,像是风割除的伤口,就像是蜘蛛吐出的银线,泪水在她的脸上织出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
头涔涔而泪潸潸,沾得眼下的红痣湿漉漉的。
不仔细看,就好像是在泣血那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跟在身侧的艾德里安。
怜悯这种东西,居然还能在愚人众间被人瞧见。直愣愣的,像是一颗裸露在外的宝石。
眼看着少女就要撞上锋利的水镜,藏镜仕女本只想逼她后退,不想伤害到她,现在再收也已经晚了。
面具下秀气的紧紧眉拧在了一起。
“大人!”雷莹术士惊叫出了声。
刹那间,雷莹术士前扑过来挡住的身躯也差了丝毫,没能拦住少女前进的步伐。
从来没有见过尔兰清出手,也没有人知道尔兰清的实力到底是怎样。她现在的所有权利,全都依靠冰之女皇的口谕和信任。
没人相信这个看上去就瘦削苍白的柔弱少女,会在水镜的骤然爆破下完好无损。
血淋淋的悲剧似乎已经就在眼前。
两个人似乎都已经看到大人受伤,自己受到冰之女皇惩处的场面。万念俱灰的悲伤,悬挂在了脸上。
一道寒光卷席着劲风,“啪”一下击打在了水镜的棱面上,把坚硬如铁的水镜击打出了蛛网的纹裂,烟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中。
尔兰清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切,也像是知道水镜伤害不到自己,走过了雷莹术士的身侧。
木着脸,头也不回。
艾德里安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皮制长鞭,抬起长腿跨过颓唐摊倒在地的雷莹术士。
随意地睨了一眼两个人面上的不可置信,就又将目光紧紧地黏腻在尔兰清的背影上。
他守在门口,背靠着墙,把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墙上。他想要听听他们在做什么,但他不敢看。
他不敢看尔兰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术台中央的紫发人偶身上。
只能在门外静静地等候
门内,是鸡飞狗跳一样的吵闹。
尔兰清丢下了所有的脸面,像是一个市井泼妇那样,插着腰和【博士】争吵。流着泪,却不影响她与博士针锋相对。
在冰之女皇的要求下,她不可以打多托雷。
但身为审判官的她只有监督的权利,现在能够扰乱【博士】的工作,已经算是冰之女皇对她及其大的退让了。
尔兰清很珍惜每一个和【博士】吵架的机会。
长年累月地和艾德里安练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架来和散兵有一种莫名相似的感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黑发少女背着一个用黑色斗篷严严实实地裹住的少年,撞开半阖的房门走了出来。隐隐可见紫色的发丝从兜帽下飘出。
紫色的浓稠液体浸透厚重的斗篷,滴滴答答渗了一路。
尔兰清的眼神麻木,两只眼睛高高肿起,就像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狠狠地打了两拳。
因为身高比少年矮,她的步伐有一些的踉跄。
艾德里安想要从手中接过去,分担一些上司的负担。
但尔兰清拒绝了她。
她把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很平缓,就好像背上的人是无比重要的存在,是可以为之舍弃自己的存在。
但是散兵这个蠢货从来都不会把主人的行为当做好意,反而会用恶毒的措辞去挖苦她。
尔兰清只会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概括掉这一切。
她也没忍住想要几次揍过他,但是想到过去那一些......锋利的手术刀,怎么也止不住的紫色液体,人偶的脏器......
尔兰清都会大人不计小人过,愤愤地收回自己的拳头。
艾德里安实际上不喜欢散兵,但很喜欢去看尔兰清为了散兵的安慰出头。
在这个时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即使是人偶,他在尔兰清的眼里也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有着机械心,但会痛会恨会喜会憎的活生生的人。
活过来的刹那。
花火般绚烂。
雷雨交加的八酝岛上,苦倒万千民众的晶化骨髓,山一样的堆积在工厂内。
被随意地倾倒进机器中,一箱又一箱,百姓血与泪的铸造,就好像这些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随便挥霍。
魔神怨念,因为周围被压迫的民众的愤怒,得到了长久的充沛食粮,似乎已经积攒出了实质。
紫色的柔纱一般,萦绕在艾德里安的靴边,又迅速地流淌走。
散兵果然按照尔兰清所说,就在最下面一层。
接触到这个随意闯入自己领地的人,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臭。
“诶呀,看来愚人众真是不行了,什么猫猫狗狗的东西,都能够随便走进来了。”
都舍得把同类比作猫狗这样的小动物了吗?艾德里安垂下眼睫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过去对散兵刻薄的他不是他。
虽然散兵说的也没有错,甚至很贴切,艾德里安就是【世界】养的小狗。
会在雨天把自己淋湿求安慰的小狗,努力保护主人的小狗,对着旁人呲牙咧嘴的小狗,会对着尔兰清摇尾巴的小狗。
但这句话本意上,终究是冒犯到了这位同级的。
一个能把他摁着打的战斗型暴力人偶。
只有散兵知道,自己已经很敛着性子了。
他站在高台之上,双手叉腰睨着金粉发的青年,等着他的有趣反应。
拐着弯骂人这件事,他以前可从来不屑于去做。
打狗得看主人,紧要关头,为了颠覆巴尔泽布的统治,他现在惹不起【世界】那个疯婆子。
不过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偶的反应。
“怎么不说话?”把自己的真心挖出来,送给一个贪婪狡猾的人类后悔了?终于发现人类渺小得不堪一击,不值得为了【世界】付出了?
在机器“吱嘎吱嘎”的工作声中,神经被无限地拉长,变得纤细。
一身白色的艾德里安站在怨气四溢的紫色中,不偏不倚,身长玉立。
滔天的愤怒沾染不到他,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紫发人偶,过浅的眸色像是洞悉了一切的过往与未来。
好熟悉的眼神。
该怎么说?散兵形容不出来。
只是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之时,能看到这样的眼神,紫色的,没有情感的,看死物的眼神。
无垠被污染的海水上盛开的死亡之花。
彻骨的寒意凉透了身体的每一寸。
他现在孤身一人,唯一能规束这个疯子的人也不在。一滴冷汗滑下,沁湿他的额角。
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他不住地询问自己,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但没有办法。
每一寸的溶液都冻结在了身体内,人偶像是骤然被扔入人群的怪物,被所有的人用厌恶的目光注视的非人,不懂得情感的异类,身不由己。
良久,他伸手扶上自己过于宽大的帽子,才缓缓稳定下来了心神,就像是找到了一丝丝的心理慰藉。
是的,对面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的人偶,不懂情感的人偶,低级的人偶,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偶。
完全比不过自己的人偶。
我是愚人众不可替代的试验品,我有着无穷的有关于神的利用价值!
我是独一无二的!我还有用!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少年清朗的声音因为紧张,残破的尾调就像是他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恶狠狠的,想要从眼前人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的怒意,点点聚集在了他高声的呵斥中!
“就凭你也敢直视我?!谁给你的胆子?”我可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
他瞪大的眼眸,怒视着眼前不卑不亢的青年。
艾德里安没有反驳他,出乎意料地朝着面前的少年粲然一笑。
“抱歉,我只是奉【世界】之命来监督眼狩令的实行。不过有散兵大人在此监督,我想便不需要下属再多心了。”
他欠身耐心说道:“哦,对了。【世界】大人叮嘱道,如若你有需要帮忙,尽管吩咐,她很看重邪眼的制造。”
青年人的仪态是标准的至冬王室礼仪,恰到好处得,叫人挑拣不出一丝的毛病。
散兵为这人态度的转变而惊讶。
他可是记得,这个大胆的人偶跟在【世界】身后疯癫的模样。
那个人把自己救出来之后,总是因为工作太忙,把散步交给她的得力下属照顾。
【世界】自己就把公文都搬到卧房里来,继续当监工。
整个愚人众的事务都是她在监督,安慰伤员这种事情她监督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女人看着的时候,艾德里安就满脸笑意,目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吃食,不时小心地吹一吹。旖旎如春风。
实话说,做作的很,一看就是演的,恶心透了。
等那个女人一撇过头,这个东西就满脸戾气,凶狠的养足,像是被邪祟污染的璃月人民口中的恶鬼,掰过自己下巴就往里灌。
双目就像是刀子一样,每一眼都要剜下自己的一块肉。
烫到了,无所谓;呛到了,也不管,只要表面完好,只要碗底渐空他就一脸笑意地去邀功。
“是吗?他在咳嗽是因为他感冒了,穿少了而已。相信我嘛,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在意的人呢?”
他是能清晰地听到这个表里不一的男的这么说的。
清脆响亮,铿锵有力,掺杂着毫不知羞耻的撒娇,说的好像和真的一样。
自己呢?才被做完实验,七零八落的器官还在恢复,被割开的喉咙连一丝声音都答不出来。
只能屈辱地被人摆布,就像小孩子手中的破烂布娃娃。
看着艾德里安趁着那个女人避开,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用各种毛裤毛衣棉服羽绒裤,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
货真价实的,物理意义上的球。
即使是至东本地人的那个战斗狂,见到了他也会惊异得哈哈大笑,直不起腰。
自己只能“享受”被【世界】大人推着来来去去散心的待遇,得到全体愚人众的侧目。
聒噪的念叨,重复又单调,每天他都能听到。
“病人要多晒太阳,多穿衣服抗寒,小孩子别唧唧歪歪。”
那个女人总是不管不顾地,一巴掌把自己摁在轮椅上。
风驰电掣地在宫殿的花园里推着他走。
然后一路上都是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声。
“我*%*#$他妈@+#$工作多的和山一样,能大发慈悲,空点时间推你这个,额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人出来走走,你*%#&不给我嗑两个响的就算了,还反抗?”
他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用涣散的蓝色瞳孔注视黑发少女关切的目光,她会用微凉的手抚摸自己的额头,用神奇的璃月医术给他号脉。
那双蓝紫色的眸子,会让他想到依险崖而盛放的劫波莲。
看到无力的人偶好不容易有了点神采,却是将目光投放在了自己身上的花苞上。
难得的,尔兰清笑着摘下了一朵花,放在了人偶摊开的手掌心上。
少女全身微不可闻的颤抖,被她用笑容轻易地掩盖了过去。
“不是劫波莲哦,是山茶花,璃月的一种古老药材,现在已经灭绝了哦。”
她的头上别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山茶花,雪一样的娇嫩的花苞,顺着她厚重的衣物偷偷露出头脑。
清新雅韵的淡淡水汽在指缝间氤氲开,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
她大大方方地撩起裙摆,向床上的少年展示密密麻麻图腾一样爬满了整条腿的山茶花。
在雪色与鹅黄之间,她就像是一片片被山茶花粘连起来的瓷器。
是的,散兵敢无比的肯定,这些曾经都是伤痕。
这一道道,撕裂的,烧伤的,骨折的,都是伤痕的模样。
“不要担心,天生的,我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是这样的。”
少女轻快的话语叫人诧异,就好像这些难熬的丑陋伤口都不是她的那样。
明明自己有时候都几近崩溃......散兵垂下眼眸不去看那些似乎也让自己的腿隐隐作痛的花。
这些花也长在她的头颅上,是不是她也曾遭受过致命的伤口?我都未曾受过如此疼痛。
那摘下花会痛吗?痛的话为什么还要这样直接地给我,笑的还这么灿烂,什么啊......
掌心的微不足道的重量,霎时就像是山一样压着他,让他不能够喘息。坚韧的手掌造材似乎都已经被花瓣灼烧,洞穿,掉在了地上。
不,不对,为什么要安慰我?我又没关心她,真是自作多情的人。
人偶木着脸把头转了过去,湿漉漉的眼睫盖住了他的目光,也看不出他沉默着在思索些什么。
那个女人总是有无处安放的心思,为什么会对自己做这些奇怪的事情,散兵不知道。
才多大就相当自己的监护人,掌管自己的衣食住行?
多余的很。
廉价而又泛滥的同情心,不愧是脆弱渺小的人类。
只有蝼蚁才需要这样的情感,我可不是!
散兵想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再看艾德里安的清浅笑颜,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艾德里安与他不同。
他是被遗弃的神的造物,单纯的白纸上,染上了欺诈,背叛,痛,恨,痴,嗔,贪,紫色,血一样的红色,深到极致的蓝色,混沌,杂乱。
艾德里安是博士和人偶的产物,二人穷尽智慧,雕刻出的世间最精致的脸庞,灌注入对于一个人的爱意与忠诚。他的人偶机芯上,只写了单纯两个字。
粉色,金色,白色,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一个站在光里,一个是黑暗中阴暗的复仇者,为了撕碎光明而踽踽独行。
似乎他们两个的诞生就是为了对峙。
但是这次对峙的游戏多少显得无趣了。
齿轮转动的声音,悠长尖锐,叫人头皮发麻。
而艾德里安的笑容就像是面具一样挂在了脸上。
嘴角的弯弯弧度,长时间的都没有改变过,这就让他更像是一个无心无情无机质的真正械物。
不过是不那么先进的人偶罢了,散兵甩过头,摸索着下巴,开始细细思索他的来意。
监督......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帮忙?
“等等?你说尔兰清那家伙支持邪眼?”散兵想到了这句话,又琢磨了几秒,诧异地重复了出来。
怎么会呢?邪眼这种东西在他们的眼里,是极好的。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会损耗普通人的生命健康。这道指令,可是与尔兰清的作风不符。
在所有人的心里,这个人至少目前为止都是挺高风伟节的。
制止博士的所有祸害百姓的人体实验,时不时在工作之余去帮助人们,和除了博士之外的人关系都不亲不近不远不疏......
怎么会做出与大多数普通人不一样的决定?
他以为艾德里安今日来,会拆他的工厂,叫他不要散播邪眼。
是的,即使尔兰清再怎么坚信,对他人好,便是真的好。
但是她是【世界】,被称为莉波缇那的人。
Libertine,意为思想自由者,放荡不羁者。
她怎么可能会被普通的观念所束缚?
制止博士,只是因为他为了实现个人理想而祸害他人。
赞同邪眼的研发,是为了给每一个人拥有无上力量的机会,至于是短暂辉煌还是长久平安,这便是自己的选择了。
只是投下的有毒糖果罢了。
一想到邪眼,尔兰清就想到了那个被玩家们奉为刀子之一的哲平。
热心腼腆的青年,运用来历不明的邪眼,成为了自己心目中想要成为的人。
被诓骗而不知道邪眼的副作用,并不是他的错。
成为自己想做的人,能保护大家,一拳两个流浪武士,也是他的人生志愿。
尔兰清不止一次地责问过自己,你真的觉得哲平的死是悲伤的吗?
如若高高在上地认为哲平的死亡,就是令人悲伤的,又怎么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呢?
你自以为他很痛苦,他会后悔,你自以为没有力量的人就不配拥有这些力量。
就像很多人自作主张地认为,身患重病还独身一人探险的志琼,不应该出现在层岩巨渊。
普通人,是拖后腿的,是渺小的,是柔弱的,就该是一事无成的。
向来如此,难道就是对的吗?
没有被神明注视的人,真的不配实现梦想,不配战斗,不配给身为旅行者的荧画出一整张地图吗?
不,不是的。
志琼拖着残破的身躯,为旅行者送来精美的地图,她的心中会为了实现梦想而抱怨吗?
哲平成为口中的英雄,在倒下的前一秒还想着要给大家看看他的英姿。那么他,会后悔吗?
尔兰清相信,他当时应该是幸福的,尽管有遗憾,尽管这个结局并不圆满。尽管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大团圆期望,带上了些许悲壮的色彩。
两个平凡的人,在那一刹那,以凡人之躯,肩比神明。
他们自己的选择,必然是会让自己无悔的,为何需要他人的七嘴八舌?旁人的指手画脚只会成为路上的荆棘,他人之目,在前行的路上向来只会是疑目,如盏盏鬼火。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口中的为他好,是为他的身体好。可知道他心中的煎熬和伟大志向,像是刺刀一样折磨他的心神?
不过自己口口声声为了散兵好,却一直违背他的愿望和博士吵架......
说来自己不是傲慢吗?
是的,我是傲慢的。
不过是一个手握滔天权利的人罢了。
尔兰清小心翼翼绕开掉落下的飞石,边慢慢踱步边算艾德里安什么时候该回来了。
她有点想看到他了。
做什么都是自由罢了,人人都需要一些主观意志的无意义付出,来寄托自己多余的情感。
“我自会选择对我最好的选择。”尔兰清摘下兜帽,笑看到对面走来的金发少年。
风龙废墟内,四立的风墙高耸,将本就混乱的断垣残壁吹得圆滑。
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眼。
深渊法师叽叽喳喳在旁边环绕着,触及到少女的目光,无意识地主动停下了舞动。
尽管看不出这个柔弱少女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类很可怕,比几年前掉入深渊的那个男人可怕的多。
“空,我代表愚人众来与你们进行合作。”
空气中飘渺的水分子在少女的手中一寸寸凝结,幽幽寒气似乎都能够看见实体,丝丝水雾在半空中消散。
一柄冰晶的荧蓝冰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空气中的水分似乎都变得凌厉,呼吸都在割划鼻腔和喉咙。
空气温度霎时就冷下去了几度。
“深渊不需要与任何人合作。”
少年注视着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清朗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也许在长久的旅行以来,只有天理和荧,才能让他麻木的内心产生些许的波动了。
“我会帮助荧,无论是找寻到真相还是远离这场纠纷,我都可以做到。只需要深渊的一切行为都不要打扰到我们取神之心就好。”
说到一半,少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兀自地笑了起来。
“抱歉,我忘记了。不过我们的目的不都是一个吗,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少女手中的长剑簌簌地融化成一滩水,又很快蒸发在了空中。
被她高兴的一拍掌心,彻底消散不见。
“我就当您答应了。我太忙,事情太多,就先走一步。”
只是刹那,少女已经踏空,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有声音萦绕在耳畔,带着些娇嗔,暗藏杀机。
“代我向渊上问好,您可要保护好他,这边的人我只看他最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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