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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渣男疯了李建军招娣最新章节列表

奇久二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死那天,喉咙里还留着耗子药的甜腥味。李建军搂着隔壁村的寡妇,在我刚咽气的炕头亲得啧啧响。我的魂儿飘在半空,看着他们用我的棺材钱买酒喝。“招娣这短命鬼,死了还给咱腾地方。”寡妇咯咯笑着往他怀里钻。再睁眼时,我成了村头刚咽气的疯婆子。雨夜提着煤油灯,我穿着大红嫁衣敲开李建军的门。他吓得尿了裤子:“鬼!有鬼!”我咧嘴一笑,露出疯婆子满口黑牙。“建军哥,我冷,下来陪我吧。”第二天全村都听见李建军在坟头嚎哭。他疯了,见人就喊:“招娣回来了!她穿着红衣裳!”直到他失足跌进河里那晚,死死拽着救他的人尖叫:“别碰我!她指甲里有耗子药!”---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煤块硬生生塞了进去。一股子怪味,甜丝丝的,又带着点腻人的腥气,死死堵...

主角:李建军招娣   更新:2025-06-04 0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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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建军招娣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渣男疯了李建军招娣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奇久二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死那天,喉咙里还留着耗子药的甜腥味。李建军搂着隔壁村的寡妇,在我刚咽气的炕头亲得啧啧响。我的魂儿飘在半空,看着他们用我的棺材钱买酒喝。“招娣这短命鬼,死了还给咱腾地方。”寡妇咯咯笑着往他怀里钻。再睁眼时,我成了村头刚咽气的疯婆子。雨夜提着煤油灯,我穿着大红嫁衣敲开李建军的门。他吓得尿了裤子:“鬼!有鬼!”我咧嘴一笑,露出疯婆子满口黑牙。“建军哥,我冷,下来陪我吧。”第二天全村都听见李建军在坟头嚎哭。他疯了,见人就喊:“招娣回来了!她穿着红衣裳!”直到他失足跌进河里那晚,死死拽着救他的人尖叫:“别碰我!她指甲里有耗子药!”---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煤块硬生生塞了进去。一股子怪味,甜丝丝的,又带着点腻人的腥气,死死堵...

《我死后,渣男疯了李建军招娣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我死那天,喉咙里还留着耗子药的甜腥味。

李建军搂着隔壁村的寡妇,在我刚咽气的炕头亲得啧啧响。

我的魂儿飘在半空,看着他们用我的棺材钱买酒喝。

“招娣这短命鬼,死了还给咱腾地方。”

寡妇咯咯笑着往他怀里钻。

再睁眼时,我成了村头刚咽气的疯婆子。

雨夜提着煤油灯,我穿着大红嫁衣敲开李建军的门。

他吓得尿了裤子:“鬼!

有鬼!”

我咧嘴一笑,露出疯婆子满口黑牙。

“建军哥,我冷,下来陪我吧。”

第二天全村都听见李建军在坟头嚎哭。

他疯了,见人就喊:“招娣回来了!

她穿着红衣裳!”

直到他失足跌进河里那晚,死死拽着救他的人尖叫:“别碰我!

她指甲里有耗子药!”

---疼。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煤块硬生生塞了进去。

一股子怪味,甜丝丝的,又带着点腻人的腥气,死死堵在嗓子眼儿,往上顶,往下坠。

我喘不上气,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却吸不进一点活气儿。

眼前发黑,手脚冰凉,那股冰碴子似的冷从脚底板嗖嗖地往上窜,直钻进骨头缝里。

耳朵里嗡嗡响,像有几百只知了在没命地叫。

“呃……”我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像破了的笛子。

眼皮沉得抬不动,最后一点光被黑暗吞没。

死了。

身子轻飘飘的,像片被风刮起来的破布。

我“飘”了起来,离那土炕越来越远。

低头看,我那身子歪在炕沿边,脸朝着地,头发乱糟糟地盖着半张脸,一只手还死死抠着炕沿的泥灰,指头都抠破了。

死相真难看。

可炕上有人。

李建军,我那刚“死”的男人,正搂着隔壁村那个新死了汉子的刘寡妇。

就在我断气的地方,在我刚冷透的炕上,俩人滚成一团,亲得啧啧响,那动静,活像猪圈里抢食的猪崽。

李建军的手在刘寡妇的棉袄里乱钻,刘寡妇两条腿缠在他腰上,缠得死紧。

一股邪火,猛地从我那轻飘飘的“魂儿”里炸开!

烧得我浑身哆嗦!

狗男女!

狗男女啊!

我王招娣还没凉透呢!

“建军哥,”刘寡妇的声音又软又腻,带着喘,“那老不死的棺材钱,你藏好了没?”

她手指头戳着李建军的胸口,指甲盖涂得通红。

李建军嘿嘿一笑,那张油腻腻的脸凑过去
又亲了一口:“放心,我的小心肝儿!

早藏得严严实实了!

那老东西,临了临了,总算干了件好事,给咱俩腾了地方,还留了笔‘安家费’!”

他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得意得像捡了金元宝。

“呸!”

刘寡妇啐了一口,眼波横飞,“招娣那短命鬼,活着碍眼,死了倒有点用。

省得咱俩偷偷摸摸,往后啊,这炕头,这屋子,都是咱俩的!”

她扭着身子往李建军怀里钻,笑得花枝乱颤,像只刚下了蛋的母鸡。

我的魂儿悬在梁上,看着他们用我的卖命钱买来的酒肉在炕桌上堆着。

那油汪汪的猪头肉,那冒着热气的白面馍馍,那瓶贴了红纸的烧刀子……全是用我一条命换的!

是用我王招娣的骨头渣子熬出来的油!

我恨啊!

恨得心口像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

恨得我浑身都在抖!

李建军,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嫁给你十几年,起早贪黑,当牛做马!

给你生娃,娃没站住;给你伺候爹娘,他们蹬腿闭眼的时候,哪样不是我擦屎刮尿?

你倒好,嫌我生不出儿子,嫌我人老珠黄!

跟这骚狐狸勾搭成奸!

现在,你竟然……竟然用毒耗子的药送我上路!

那股子甜腥味,到死都缠着我!

那股恨意,像毒蛇,一口咬在我心尖上,钻心地疼。

我死死盯着炕上那对狗男女,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

李建军,刘寡妇!

你们等着!

我王招娣就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绝不!

阴曹地府不收我,我爬也要爬回来!

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我恨!

我恨啊!

那股恨意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那轻飘飘的魂儿滋滋作响。

我拼命地想扑下去,想用我这无形的爪子挠烂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可我动不了。

一股看不见的、冰冷刺骨的风卷着我,身不由己地往屋外飘。

“招娣啊……我的儿啊……”屋外传来娘嘶哑的哭喊,一声声,像钝刀子割肉。

我的魂儿猛地一颤!

娘!

是娘来了!

她肯定是被我婆家人叫来的。

我那苦命的娘啊,拉扯我长大不容易,临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送她这个被毒死的闺女!

我拼命想回头,想再看一眼我那哭瞎了眼的老娘。

可那股风又冷又硬,像铁钳子夹着我,不容分说地把我拽离了那个刚咽气的破屋子,
拽离了娘肝肠寸断的哭声,直直地往村西头刮去。

村西头,老槐树底下,那是陈婆子的破屋。

村里人都说陈婆子年轻时候就疯疯癫癫,无儿无女,孤寡了一辈子。

我飘到她那低矮、几乎要塌掉的茅草屋门口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儿都没有。

风停了。

我的魂儿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拽进了那黑洞洞的门缝里。

冷。

刺骨的冷。

比刚才咽气时还冷。

骨头缝里都结着冰碴子。

我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

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老人身上特有的浑浊气息,直冲鼻子。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僵硬,迟钝,像不是自己的。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又被粗绳子胡乱捆在一起,每动一下都嘎吱作响。

这不是我的身子!

我挣扎着,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沉重的眼皮彻底掀开。

借着破窗户纸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我看清了。

这是一间低矮、破烂到极点的屋子。

墙是土坯的,裂着大口子,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能看到黑黢黢的夜空。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张歪歪扭扭的破桌子,几条瘸腿的板凳,地上坑坑洼洼。

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只铺着一层薄薄的、硬邦邦的稻草。

我慢慢抬起手。

月光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枯瘦得像冬天的老树枝,皮肤又黑又糙,布满了深深的褶子和褐色的斑点。

指甲又厚又黄,里面嵌满了黑泥。

手背上还有几道结了痂的血口子。

这不是我的手!

这是……陈婆子的手!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混乱瞬间攫住了我!

我死了,成了鬼,可为什么又活了?

活在这个疯婆子又老又破的身子里?!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想喊,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气音。

嗓子眼又干又涩,像塞满了沙子。

我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天爷啊!

那是什么?

坑坑洼洼,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头,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还有我的牙……我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几颗又黑又黄的烂牙根,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呃啊——!”

一声沙哑、不成调的怪叫从我喉咙里冲出来,在这死寂的破屋里格外瘆人。

这是我?

这是我王招娣?!

混乱、恶心、绝
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我。

我死了,成了孤魂野鬼,却又被塞进一个更老、更破、更疯癫的身体里?

老天爷,你瞎了眼吗?!

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

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我?!

我瘫在冰冷的炕上,浑身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眼泪流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在身体里蔓延。

这比死还难受!

死了一了百了,可现在,我算什么?

一个活着的怪物?

一个顶着疯婆子壳子的冤魂?

不知道在炕上躺了多久,像死了一样。

外面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那点微弱的月光变成了更微弱的天光,又沉入更深的黑暗。

雨点开始敲打屋顶稀疏的茅草,啪嗒,啪嗒,声音空洞又冰冷。

那雨声,一下一下,像是滴在我那颗被恨意和绝望烧成焦炭的心上。

李建军搂着刘寡妇得意的笑,刘寡妇那刺耳的“短命鬼”的嘲讽,还有我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疯狂地转。

不行!

不能躺在这儿!

我不能就这么烂在这疯婆子的臭皮囊里!

李建军!

刘寡妇!

他们还在喝酒吃肉!

还在用我的棺材钱快活!

还在咒我死得好!

凭什么?!

凭什么我王招娣就该被毒死,就该烂在泥里,连我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一股滚烫的恨意猛地冲垮了冰冷的绝望!

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膛里爆发出来!

烧得我浑身滚烫!

烧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嘎吱作响!

我要回去!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王招娣回来了!

就是变成鬼,变成疯婆子,我也要他们偿命!

复仇!

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脑子,带来一种扭曲的快意和支撑。

我挣扎着,用那双枯枝般的手,死死扒住冰冷的土炕沿。

骨头缝里都在惨叫,但这具衰老的身体,硬是被一股疯狂的力量撑了起来!

我喘着粗气,像头濒死的老牛,一步一挪,挪到屋子角落里那个破得掉渣的木箱子前。

箱盖“吱呀”一声被我掀开,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几件破得不能再破的烂衣裳。

我的眼睛像饿狼一样在黑暗中搜寻。

红的!

一抹刺眼的红!

我颤抖着手,把那件红布扯了出来。

抖开一看,是一件旧得褪色、袖口和下摆都磨出了毛边的红布褂子。

这大概……是陈婆子年轻
时压箱底的“嫁衣”?

管它呢!

红就行!

我要的就是红!

红得像血!

红得让他们看一眼就做噩梦!

我咬着牙,用僵硬的手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件又瘦又小的红褂子套在了陈婆子干瘪的身上。

破旧的蓝布裤子也套上了。

镜子?

没有。

也不需要。

我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一个穿着褪色红嫁衣的、干瘪丑陋的老疯婆子。

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的目光扫过角落。

那里立着一盏积满灰尘的煤油灯,灯罩都裂了缝。

旁边,放着一盒同样落满灰的火柴。

就它了!

我抓起煤油灯,摸索着拧开锈死的盖子,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冲出来。

还好,里面还有小半盏浑浊的油。

我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柴。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灯芯。

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了我这张沟壑纵横、布满褐斑的鬼脸,照亮了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

成了。

一个提着破煤油灯、穿着红嫁衣的疯婆子。

李建军,刘寡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咧开嘴,露出那几颗黑黄的烂牙,无声地笑了。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夜枭的啼鸣。

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茅草上,噼啪作响。

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吹得那盏破煤油灯的火焰疯狂地摇曳、跳动,在我那张枯槁的老脸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凉的空气夹杂着雨水的土腥味,呛得我喉咙发痒。

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一股冷风夹着冰冷的雨点猛地灌进来,吹得我身上那件单薄的红褂子紧紧贴在干瘪的身子上,冻得我一个哆嗦。

手里的煤油灯火焰剧烈地一矮,差点熄灭,又顽强地挣扎着重新燃起,火苗被风拉扯得又细又长,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门外,漆黑一片。

雨幕像一块巨大的、厚重的黑布,把整个村子都捂得严严实实。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也很快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脚下的泥地早被雨水泡透了,一脚踩下去,泥浆立刻没过脚踝,冰冷黏腻,像踩在烂泥潭里。

我提着那盏在风雨中飘摇的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雨水顺着我花白稀疏的头发往下淌,流进脖子里,冰得刺骨。

身上的
红布褂子湿透了,沉甸甸地贴在身上,颜色显得更加暗沉,像凝固了的血。

目标只有一个:村东头,李建军那三间还算齐整的砖瓦房。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手里这点黄豆大的昏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风雨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

这具衰老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抬腿,每一次在泥泞中跋涉,都耗尽我残存的气力。

骨头缝里又酸又痛,像有无数小针在扎。

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股子陈年的腐朽气。

可我不管!

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烧得我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和疲惫。

李建军搂着刘寡妇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我的脑子里!

那耗子药的甜腥味,似乎又涌上了喉咙!

快了,就快到了!

绕过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柳树,再穿过一片湿漉漉的菜地,前面就是李建军家那条巷子。

雨水冲刷着泥土地面,汇成浑浊的小溪流。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去,泥水冰凉刺骨。

终于,那扇熟悉的、刷着绿漆的木门出现在我昏黄的灯光下。

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里面还有人没睡!

是李建军?

还是刘寡妇?

或者……都在?

我的心跳得又急又重,咚咚咚地擂着胸腔,震得我耳膜发麻。

恨意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交织在一起,让我的手抖得几乎提不住那盏破灯。

我走到门前,站定。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门前的石阶上。

抬起手。

那只枯瘦、布满褐斑、指甲里嵌满黑泥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笃…笃…笃…”我用指关节,一下,又一下,敲在那扇紧闭的绿漆木门上。

声音不大,但在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在这死寂的村巷中,却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敲了三下,我停住了。

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死寂。

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和风穿过巷子发出的呜呜低鸣。

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露出那几颗黑黄的烂牙根。

喉咙里挤出一种干涩、沙哑、非男非女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建军哥……开门啊……”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针,穿透雨幕,钻进那扇薄薄
的门板。

“我冷……好冷啊……下来……陪陪我吧……”门内,死一样的寂静被骤然打破!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跟着是女人尖利到变调的尖叫:“啊——!!!

鬼!

有鬼啊——!!!”

是刘寡妇!

她那把嗓子,我化成灰都认得!

紧接着,是李建军惊恐万状、抖得不成调的嘶吼:“谁?!

谁在外面?!

滚!

滚开!”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提着煤油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任凭雨水冲刷。

那昏黄摇曳的火光,正好映照着我身上那件湿透的、颜色暗沉如血的红嫁衣。

门内响起一阵慌乱的、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伴随着桌椅被撞翻的噼啪声和女人压抑不住的啜泣。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后。

我能想象出李建军那张油腻的脸此刻一定惨白如纸,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贴在门缝上往外看。

门栓被慌乱地拨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但似乎因为恐惧和手抖,怎么也打不开。

“谁?!

到底是谁?!

我……我开枪了!”

李建军的声音带着哭腔,色厉内荏地嘶喊着,完全是吓破了胆的虚张声势。

他哪来的枪?

家里那把老土铳,早八百年前就锈得打不响了。

我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嗬嗬”的、令人牙酸的怪笑。

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贴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把我那张布满沟壑、被雨水泡得发白、咧嘴露出黑黄烂牙的脸,清晰地映照在门缝后面那只惊骇欲绝的眼睛里!

“建军哥……”我拖长了调子,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带着一种来自地底的阴寒,“是我啊……招娣……我来……找你啊……那耗子药……好甜……好腥……我忘不了啊……开门……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啊——!!!”

门内爆发出李建军和刘寡妇重叠的、几乎能掀翻屋顶的恐怖尖叫!

“砰!”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从门缝里弥漫出来!

李建军吓尿了!

真尿了裤子!

“鬼!

是招娣!

招娣回来了!

穿着红衣裳!

红衣裳啊!”

李建军的哭嚎声完全变了调,凄厉得不像人声,充满了崩溃的恐惧。

“哐当!

哐当!”

门板被他从里面疯狂地撞着,伴
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喊:“滚!

滚开!

别找我!

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饶了我!

饶了我啊——!!”

门内,彻底炸了锅。

刘寡妇的尖叫、李建军的哭嚎、桌椅板凳被撞翻踢倒的稀里哗啦声、还有碗碟摔碎的刺耳声响……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了的、充满了恐惧的滚粥。

我站在门外冰冷的雨里,听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动静。

那盏破煤油灯的火苗还在风雨中顽强地摇曳着,昏黄的光映着我咧开的嘴角,那几颗黑黄的烂牙在阴影里格外瘆人。

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意,像冰冷的毒蛇,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我的心脏。

冷,但痛快!

李建军,刘寡妇,你们也有今天!

我没有再敲门,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提着灯,静静地站在雨里,像一尊从坟地里爬出来的、穿着红嫁衣的石像。

听着门内那对狗男女崩溃的哭嚎和相互推诿的咒骂。

“都是你!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克死你男人,又来害我!”

李建军的哭骂声。

“放屁!

李建军你个没卵蛋的!

是你!

是你嫌她碍事!

是你下的药!

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啊!”

刘寡妇尖声反驳,带着哭腔的推卸。

够了。

这就够了。

我转过身,拖着这具沉重的、湿透的疯婆子的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地、无声地离开了李建军的家门。

那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雨夜里,像一颗移动的、不祥的鬼火,渐渐消失在村巷的尽头。

身后,那扇紧闭的门里,惊魂未定的哭嚎和咒骂,还在风雨中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像垂死的哀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雨停了,空气里还带着湿冷的泥土味。

整个村子都被昨晚那场闹剧惊动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嗖嗖地飞遍了每家每户的灶台和炕头。

“听说了吗?

建军家昨晚闹鬼了!”

“真的假的?

他那个刚死的媳妇儿王招娣?”

“可不就是!

刘寡妇昨晚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亲口说的!

说她亲眼看见的!

穿着红嫁衣,提着煤油灯,就站在建军家门口!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跟纸糊的一样!

还张嘴笑,一嘴的黑牙!”

“哎哟我的娘!

吓死个人!

建军呢?”

“吓尿裤子啦!

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

抱着门栓哆嗦了一宿!

天不亮就疯了似的往村后坟地跑!”

“真的假的?


骗你是王八蛋!

你去听听!

这会儿还在坟地那边嚎呢!”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阵凄厉的、不成调的嚎哭声就从村后那片坟岗子方向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沙哑,绝望,充满了神经质的恐惧,在清晨湿冷的空气里飘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招娣啊——!

我错啦——!

你饶了我吧——!”

“不是我!

不是我啊——!

别找我——!”

“红衣裳……红衣裳……她穿着红衣裳啊——!

她回来啦——!”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时断时续,搅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

大白天的,原本热闹的村口也冷清了不少,人们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偶尔交头接耳几句,眼神里全是惊惧和忌讳。

李建军,彻底疯了。

他白天像个游魂一样在村子里晃荡,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巴和草屑,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尿骚味。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眼珠子瞪得老大,看什么都直勾勾的,透着一股子非人的惊恐。

看见穿红衣服的小媳妇,他像被雷劈了一样跳起来,指着人家尖叫:“红衣裳!

招娣!

招娣回来了!”

吓得人家尖叫着跑开。

看见树下飘动的红布条,他扑过去又撕又咬,嘴里语无伦次地哭喊:“别缠着我!

别缠着我!”

看见谁家烟囱傍晚冒出的青烟,他都能吓得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鬼火……是鬼火……招娣点灯来了……”他不敢回家。

刘寡妇早就卷了包袱跑回了隔壁村,连个影子都不敢露。

他那三间砖瓦房,成了村里人绕着走的凶宅。

他白天就在坟地里哭嚎,或者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缩着,像个受惊的野兽。

晚上,就躲进村后废弃的破牛棚里,抱着头瑟瑟发抖。

村里人起初还觉得可怜,送点吃的喝的。

可他一见人靠近,就惊恐万状地挥舞着胳膊,嘶喊着:“别过来!

招娣!

招娣就在你后面!

她指甲里有药!

耗子药!”

那副癫狂的样子,吓得再也没人敢靠近他。

他彻底成了个疯疯癫癫、人人避之不及的“绝户头”。

我,顶着陈婆子这副干瘪的皮囊,像个真正的疯婆子一样,每天在村子里晃荡。

有时蜷缩在草垛后,有时坐在碾盘边,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眼
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没人会留意一个老疯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时刻追随着那个在村子里游荡、崩溃的疯癫身影。

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看着他的恐惧像藤蔓一样将他缠绕勒紧,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看着他受罪。

看着他生不如死。

我胸腔里那片冰冷死寂的灰烬,才偶尔会跳动一下,泛起一丝扭曲的、近乎残忍的暖意。

李建军,这滋味,好受吗?

比那耗子药,滋味如何?

时间在恐惧和疯癫中滑过去。

天越来越冷,河里的水,也带着刺骨的寒意了。

那天傍晚,天色阴沉得像块脏抹布。

风刮得呜呜响,带着哨音,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冷,干冷干冷的,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村里放羊的老光棍赵老蔫,裹着他那件破得露棉花的黑棉袄,抄着手,缩着脖子,赶着他的几只瘦羊从河边往回走。

河水冰凉刺骨,水流看着也比平时急了些。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人影在河滩上踉踉跄跄地走。

是李建军。

他缩着脖子,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眼神涣散,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

赵老蔫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这疯子,大冷天跑河边来干嘛?

他下意识地想绕开点走。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李建军不知是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还是自己腿软打了个趔趄,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失去了平衡!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惊叫划破了傍晚的冷寂。

“噗通!”

水花四溅!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胸口!

水流湍急,裹挟着他瘦削的身体就往下游冲!

“哎哟我的娘!”

赵老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赶羊棍差点掉地上。

人命关天!

虽然是个疯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淹死啊!

“救人啊!

快来人啊!

李建军掉河里啦!”

赵老蔫扯开嗓子,一边喊一边拔腿就往河边跑。

他把赶羊棍往岸上一扔,也顾不上脱他那身破棉袄了,牙一咬,心一横,噗通一声就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河水刺骨的寒,像无数钢针瞬间扎透了棉袄,扎进了骨头缝里。

赵老蔫冻得牙齿咯咯打架,浑身哆嗦,但还是奋力朝着那在水中扑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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